【九洲芳文】憶室友---重情重義的老大(中) 03 熱心公益 04 不忘舊情


03 熱心公益

老大的熱血熱腸不僅體現對我們幾個兄弟身上,他的基因裏似乎就自帶一種對弱者的悲憫

上學期間,學校每年都號召同學們參加義務獻血活動。學校和系裏都會組織正規的宣傳和培訓,給大家普及獻血知識,講述獻血的意義和作用。爲了鼓勵大家積極參與,學校會發給獻血的同學幾十元的補貼,同時可以憑獻血證去食堂免費領取一週的營養餐,可不要小瞧這些東西,這對於當時家境貧困的學生來說,也是非常有誘惑力的。此外,對於參加義務獻血的同學,在競選學生會幹部、加入學生社團組織、學生入黨以及就業時的學校推優都會優先考慮的。

這樣一來,義務獻血就顯得不再那麼純粹了,很多同學都會根據自己的需要權衡利弊,做出選擇。因此,在獻血的隊伍中大概要麼是家庭條件不好的貧困生,要麼是積極要求進步的學生幹部,而老大顯然不在此列,他既不圖名、也不圖利。

老大出生在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家庭,根本談不上富裕,他平時生活省喫儉用。但他從來不在乎錢,至少不會在錢上和我們斤斤計較,比起很多家庭條件好的同學還大方;至於當學生幹部,他的態度一概是不積極、不主動、不參與,甚至還持有某些偏見和鄙視,直到畢業,他沒有得到學校裏任何政治上的恩惠。

老大對義務獻血的態度超出我們想象的積極,而且還做起了義務宣傳員,鼓動有條件的同學都積極參與。我們都認爲他是被學校給“洗腦”了,現在看來,一個人如果總能被正能量“洗腦”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獻血後,老大把學校發給的營養餐劵分給那些家庭困難的同學,他自己卻和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和我們一起去食堂喫飯。與那些獻血後臥牀的同學相比,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第二天就跑到學校健身房練體能了。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物質層面,我們只能用“非人類”來解釋他的這種行爲了。

如果說老大在學校獻血還有些“逞能”的嫌疑,那麼他畢業後依舊延續這個傳統則讓我真的刮目相看了。老大工作後在全國各個地方漂泊多年,但每每有機會都會回來看看我。我印象中至少有兩次,他在等我下班的幾個小時期間,自己跑到流動獻血車去獻血,開始我還認爲他在騙我,當他拿出當日獻血證的時候,讓我驚訝到無語。

我問他究竟是爲什麼這麼做,他只是淡淡地說:“現在獻血的人越來越少了,我這體格,出點血啥都不影響,萬一能救個人呢!再說了,有這個獻血證,一旦自己或家人有急需用血的時候,也能優先使用。”話語中透露着實在,又充滿着大愛和責任。這樣的老大,確實值得我去尊重。

04 不忘舊情

上大二的那年深秋,突然有一天,老大整天沒見到人,直到宿舍熄燈後很久也未回來。在我們那個年代,可不像現在這麼方便,隨處都能找個地方就可以過夜。如果夜不歸宿,一般只有去錄像廳或者遊戲廳,這兩樣愛好老大都沒有。我們躺在牀上便有了各種猜測和調侃,但並沒有太大的擔心,因爲如果有人敢打劫老大,還不一定誰喫虧呢。於是我們給他留了宿舍門,便各自安心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天已經變得矇矇亮了,我們從睡夢中被老大的腳步聲和開門聲吵醒,但睡意仍濃,也沒人理會他,只聽見他在屋子裏躡手躡腳地翻騰着一些東西,折騰了好大一會兒,才漸漸地安靜下來,然後回到他自己的牀上躺下睡了。

早上起牀,小六兒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問老大,昨夜去哪風流了?老大沒吭聲,我便順勢阻止了小六,別讓他打攪了老大的美夢。我們各自忙碌洗漱,喫早點,然後便去上課了,誰也沒打擾老大。

等中午下課回到宿舍,着實把我們嚇了一跳。一進屋,只見老大一個人呆坐在牀上,頭上纏了好幾圈紗布,還滲出一些血跡,右側的臉頰也負了傷,但已經用膠帶和紗布包紮好。我們見狀,趕忙過去詢問情況,老大一邊用手護着傷口,一邊笑呵呵地說:“我昨晚被人打了,你們得替我報仇啊!”從老大的神態上看,肯定是和我們開玩笑,這時候還有心情閒扯,一定是沒有大礙,大家懸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便興致勃勃地開始審問詳情了。

在大家的追問下,老大道出了實情。原來,他曾在高三認識的女友,由於沒有考上大學,便在家附近打了份零工,賺錢貼補家用。但她和老大的關係一直沒斷,老大高三複讀期間,女友經常給老大買衣服和日常用品,還時常給老大貼補些零用錢。老大考上大學後,兩人經過一年多的短暫的別離,女友還是決定來天津,於是就在塘沽開發區的一家電子廠找了份兒工作,這樣既可以離老大近些,也能比在老家多賺點兒錢。

老大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沒提前告知女友,怕她惦記,徑直騎了輛自行車就從學校殺奔塘沽了。我們學校在市區,距離塘沽大約五十多公里的路程,騎車單程至少也要四個小時左右,當然,對於老大這樣的猛男,這都不叫事兒。可是意外恰恰就發生在回來的路上,老大在晚上11點女友宿舍關門之前,開始騎車往回市裏趕,大概騎了兩個多小時的途中,被一塊石頭絆倒,結果連人帶車翻到路旁的溝裏,右側的臉直接搶在地上,車子也摔得無法繼續騎了,月黑風高,也沒有其他的交通工具,只好一個人推着輛破車,走了大半宿纔回到學校。

至今回想一下,仍覺得有些後怕和慘不忍睹,一個人受着傷、流着血,在漆黑的夜裏孤獨地走着,沒有導航,沒有人指路,也沒錢打車。萬幸的是,老大隻是皮外傷而已,傷勢不重,也沒走丟,總算平安回來了。

老大右臉頰上的疤,至今看起來還依稀可見,雖然醜了點,但那是老大不負青春不負卿的永久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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