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詩歌,我可以從25歲愛到85歲


初次讀石川啄木的詩歌時,我是被書名《從前的我也很可愛啊》所吸引。

這本書是北京時代華文書局出版的,收錄了石川啄木所作的《一握砂》、《可悲的玩具》(一握砂以後)、《叫子和口哨》、《叫子和口哨補遺》、《可以喫的詩》,以及周作人的代跋。

當時我斷斷續續讀完後,便把它擱置在一旁。

直到今天再次捧讀時,才發覺石川啄木的詩真的值得深讀,而我對他的理解似乎更深一點了。

1

石川啄木擅長創作短歌 (短歌是日本詩歌的一種形式)。

他着眼於日常生活、四季變化和故鄉的風情,十分細膩地記錄了自己的所感所思。

在他的《一握砂》裏,我最愛他寫的這幾首——

把發熱的面頰

埋在柔軟的積雪裏一般,

想那麼戀愛一下看看。


想要一個

很大的水晶球,

好對着它想心事。


認真的拿竹子打狗的

小孩的臉,

我覺得是好的。


那天晚上我想寫一封

誰看見了都會

懷念我的長信。


沒有什麼目的,

說起鄉里的什麼事情,

秋夜烤年糕的香味。


在水窪子裏浮着,

暗下來的天空和紅色的帶子,

秋天的雨後。


秋天來了,

像用水洗過似的,

所想的事情都便清新了。


並不想念什麼事情,

整整一天,

專心聽那火車的聲響。


人家說的

鬢髮散垂的可愛,

願在寫什麼的你身上看到。


當讀到這些明快可愛的詩句時,你或許想象不到,他的人生卻充滿了悲劇色彩。

2

石川啄木本名叫石川一,1886年,他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寺廟的住持。

石川啄木自小就很聰明,12歲時,他考上了當地有名的盛岡中學。

在中學裏他的藝術細胞逐漸活躍了起來,還和同學一起創辦了短歌會。

1905年,他發表第一部詩集《憧憬》,被譽爲“神童”。

然而“神童”往後的日子卻悽苦挫敗。

周作人在《啄木的短歌》裏這樣概括道:

初在鄉間當小學教師,月薪僅八元,常苦不足,流轉各地爲新聞記者,後至東京,與森鷗外、與謝野寬諸人相識,在雜誌《昴》的上面發表詩歌小說,稍稍爲有識者所知。但是生活仍然非常窘苦,夫妻均患肺病,母亦老病,不特沒有醫藥之資,還至於時常斷炊。


他的友人土岐哀果給他編歌集《悲哀的玩具》,售得二十元,他才得買他平日所想服用的一種補劑,但半月之內他終於死了,補劑還剩下了半瓶。他死時年二十七,妻節子也於一年後死去了。

他在家鄉一所學校當過小學代課老師,但卻因煽動學生反對校長丟掉了工作,隨後又當過校對、記者和編輯。

他目睹過“大逆事件”,經歷全家離散,最後一個人在外流浪。他的兒子出生不久後就不幸去世了……

而這些,都在他25歲之前早早嚐遍。

也因此,他的詩歌裏也帶着清澈的憂傷

說是悲哀也可以說吧,

事物的味道,

我嘗得太早了。


含着憂愁的少年的眼睛,

羨慕小鳥的飛翔,

羨慕它且飛翔且唱歌。


“爲這點事就死去嗎?”

“爲這點事就活着嗎?”

住了,住了,不要再問答了。


3

石川啄木主張“可以喫的詩”,對此他解釋道,

這個意思,就是說把兩腳立定在地面上而歌唱的詩,是用和現實生活毫無間隔的心情,歌唱出來的詩,不是什麼山珍海味,而是像我們日常喫的小菜一樣,對我們是‘必要’的那種詩。」

在《可以喫的詩》一文中,作者闡述了對詩歌的看法,並講述了自己創作的歷程。

“一切文藝和其他的一切事物相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在我們只是自己及生活的手段或是方法。”

石川啄木的詩歌是由周作人翻譯的,他說,“石川啄木的詩歌是我所頂喜歡的。”

我也很喜歡他的詩歌。

石川啄木說:“總之歌這東西不會滅亡的。我們因了這個,也就能夠使那愛惜剎那的生命之心得到滿足了。”

石川啄木的詩歌是生活之歌,寂寞的時候也好,歡快的時候也好,都可以讀一讀石川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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