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間裏話題多·話題裏的話題



工作間裏的人們正各自忙碌着,忽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機工代平的。

等她跟對方聊完,有人問,誰給打的?代平說是她大姑姐。又問,什麼事?代平說,她大姑姐借她的錢,給轉帳過來了。

有人說,這是知道你蓋房子要用錢了,忙着還了唄。拉磚了?這人又問。

代平說,訂好了,還沒拉。天冷了,明年再說唄。

明年蓋?有人問。

嗯,明年。代平回完又說,這還沒蓋呢,我弟弟妹妹就打電話跟我說,等我蓋房時,他倆一人支持五萬。

寶媽聽了,感慨道:要麼說,還是兄弟姐妹多點兒好呢。平常是不顯,等有事兒了還是摯親。就像這,剛有個想法,弟弟妹妹的支援電話就到了,一開口還都不少給。這錢就是不用,聽了心裏也暖和呀。


因爲這事,寶媽又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那是寶媽結婚後的第二年,公公婆婆把一塊宅基地裏種的樹伐了賣掉後,還清了寶媽和孩兒爸結婚時塌下的饑荒,還剩了三千多塊。

手裏有了點兒現錢,婆婆不想零拉了,便有了要蓋新房子的想法。一九九八年,兩三千塊錢,朋友們覺着這新房能蓋起來嗎?

當時的寶媽,是絕對不相信的。可婆婆信。她給寶媽提議,不行就先跟你孃家哥哥姐姐們借點兒,先蓋上,再慢慢兒還。

可一項務實又有主心骨的寶媽,面對婆婆的提議,根本無法接受,甚至是打心眼兒裏牴觸。她知道,要蓋新房,借一點兒是絕對不夠的。可借的太多了,都是土裏刨食……寶媽也張不開那嘴。

就這樣過了半年,零零拉拉地婆婆在飯桌上把她的宏偉計劃也念叨了半年。最後,寶媽似乎被婆婆的設想和說辭(攢錢幹事兒不好攢,塌下虧空就該想着還了)給洗腦了。有天,寶媽就問婆婆,算計着得花多少錢?

婆婆見寶媽有了活口,就把找人給算計出來的錢數說給了寶媽。寶媽估略一算,哥哥姐姐一共四個,要想湊夠這筆錢,又要平均的話,就得向他們每家各借五千。

心裏有了數,不知在什麼季節的某一天,寶媽就騎着自行車回了孃家。說是去借錢,可寶媽根本沒一個一個地去找哥哥姐姐,而是直接回了父母家。

見了父母,寶媽把婆家想蓋房子、想跟哥哥姐姐們借錢的事說給父母聽了。聽完,父親只問了一句,要多少?寶媽說,有人給算計了,說有兩萬就夠了。

父親說,兩萬,他們四個,一人五千,都拿的出來。這事兒不用你,我跟他們說。你就回家聽信兒吧。

寶媽在父母家沒多待,就回去了。在回的路上,寶媽心想,這哪是借錢呀,這分明是變成了任務在攤派。這麼一想,寶媽心裏便生出了幾分愧疚。可事已至此,就回家等着聽信兒吧。

寶媽還記得,去父母家的那天是上午,寶媽沒在父母家喫飯就回去了。到了下午,父親就給寶媽回了信兒,讓她三天後去拿。

蓋房子的錢有了着落,寶媽與婆家人的心裏自然都是美滋滋的。等着吧。可事情往往都是這樣,心裏一旦有了念想,就會覺着時間過得超級慢,恨不得一下子就到那天。

然而,急也沒用,還得一天一天挨。三天的期限,終於在焦急之中等到了。寶媽興致勃勃地騎車又回了孃家。到了父母家,聽父親說哥哥姐姐們沒按說的把錢送過來,寶媽的眼淚瞬間崩潰了,賭氣辭了父母就要回家。

見寶媽哭着要走,父親的火氣也上來了。他讓寶媽進屋等着,他在電話上一個一個替寶媽“討要”。先是哥哥家,再是大姐、二姐家,最後是三姐家。

寶媽聽見,父親爲了自己,竟跟哥哥姐姐們發起了脾氣,“你們說好給你老妹湊的錢怎麼還不拿過來?還非得她一家一家去拿呀?你們放心,我跟你媽還不放心呢。都快着點兒,你老妹還在這兒等着呢。”

接下來的事寶媽不用說,朋友們也都能猜出來了。是啊,有父親給寶媽撐腰,哥哥姐姐們誰還敢怠慢呀。

其實,哥哥姐姐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寶媽那天去早了,哥哥姐姐來的晚了而已。也正因爲此,寶媽的父親在嫂子面前留下了一個話柄:你兒子蓋了兩處房了,也沒見你這麼着急過。怎麼你老姑娘一句話,你就跟我們幾個急眼了?偏心眼兒,就知道向着你老姑娘。(哈哈,自然是他老姑娘新結的婚,沒實力唄。)

兩萬塊,拿到手後,婆婆高興地即刻讓公公在當地聯繫了一家建築隊,轉年春天就開始建起來了。

感恩節的日子,憶起這事(其實這樣的事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還有幾次),不爲別的,只爲父母、兄弟姐妹間的那一份親情。寶媽的每一個孃家人,對寶媽及婆家的一路支持,寶媽永遠忘不了。



                          2020.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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