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奇遇記(十二)死亡來臨

當我跑到大海前,我已經來不及思考了,這個世界拋棄了我,米小麗拋棄了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如果說一開始我只是想嚇一嚇他們,那麼此刻的我是徹底的絕望。

我一頭扎進水裏,不再擡頭,窒息死亡不就是這麼簡單嗎?海水不就是有點鹹嗎?無所謂,統統無所謂!

我聽見了水泡往上湧的聲音,嚐到了海水鹹鹹的滋味,我也感覺到了難受,我甚至開始在海水裏撲騰,是的,雖然我選擇了結束生命,可是在死亡的過程中,我還是感受到了痛苦,這種痛苦讓我一度後悔,可是我現在抓不住救命的稻草,所以只得任自己體會死亡——這種恐怖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可怕,如果我周小舟可以重新選擇,我一定不會這樣,好死不如賴活着,這是誰說的來,唉,可惜我英俊瀟灑的小夥兒,竟然在一氣之下做出如此荒唐的選擇,沒有了他們算什麼,我已經是男子漢了,我不是還有爸爸嗎,就算這個世界都拋棄了我,又有什麼可怕,我不是還有雙手,一個健全的身體嗎,有這樣的資本,我何愁不能生存下去。

不,不,不,好像跑題了,我好像並沒有害怕這些,我是生米小麗的氣,唉,此時,我怎麼那麼想聽聽她的嘮叨聲,雖然她如此待我,可是她還是給了我生命的人,我不應該怨恨她的,也許真的是我讓她失望了。

米小麗,如果有來生,我希望你幸福,哪怕不做你的兒子,我也希望你幸福,我祝福你,願你生生世世都過上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一定不會厭煩你的嘮叨了,其實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你也知道,我青春期,你應該理解我呀!

唉,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我真不知道我們竟會是這樣的結局,你有一個那麼愛你的爸爸,你怎麼還會跟馮風走呢,馮風,絕對是個騙子,可是我不能夠提醒你了,但願在我走後,你能夠明白,如果當初錯過就說明他本不屬於你,即使你們重新開始,仍會是同樣的結局。

好了,我有點兒累了,該歇歇了。爸爸,周小舟不孝,先行離開了,你不必傷心,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傷心,但是我還是要說,這就是命呀,誰會想到你兒子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了呢,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如果你能感知到,爸爸,你快來救救我吧!

周遭突然安靜下來,沒有了海浪拍打的聲音,也沒有人羣的嘈雜聲,就連剛纔在上空飛翔的海鷗也停止了鳴叫。

是不是我已經死了?我想,也好,雖然我是不情願離開,雖然我已經後悔了,可是現在好像什麼都改變不了了,死就死了吧,有什麼可惜的。

我應該很快見到上帝了吧!到那時我一定狠狠地告上一狀,讓上帝懲罰他們。不對,這是在中國,好像我也不信奉上帝,那我死後應該去哪裏呢,唉,這個時候才知道無神論者有多可怕,死後連個去處都沒有。

“不是還有地獄嗎?你可以去那裏!”一個聲音說道。

我沒有聽錯吧,這是哪個跟我有深仇大恨,竟然要讓我去地獄,不對,這聲音,有點熟,啊,是影子,我的影子,這傢伙消失了這麼久,竟然在這時候纔出現,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不來,如今我死了,他又來了,啊啊啊,氣死我了。

“你不是氣死的,你是淹死的。”他又讀懂了我的心,竟然接着說道。

好你個沒有同情心的傢伙,我都死了,你還跟我爭什麼爭,就不能讓讓我,讓我開心一點兒。

“你死了還要什麼強啊,還爭什麼爭,反正以後就是孤魂野鬼了,這個美好的世界,你再也看不到了,說什麼不都一樣。”我的影子繼續說道。

我,我,我的肺都要氣炸了,這個死影子,壞影子,難道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

“你這麼壯烈犧牲,是很英勇的,怎麼可憐你?”他毫無悲憫之心,只是一個勁揶揄我。

我剛想發火,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不對,不對,確實不對,如果死了,我的影子不也消失了嗎,爲什麼他竟然毫不悲傷?

“哈哈哈……終於回過味了,你個笨蛋,快睜開眼吧,別在這兒出醜了,如果不是當你的影子怕丟人,我纔不會喊你呢?”

什麼,我還能睜眼?哦,想起來了,鬼也有眼睛的,靈魂也有眼睛的,我周小舟即使失去了生命,肯定靈魂還沒有消散呢,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最後看看這個我曾經生活的世界。

我睜開眼。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同學們都在我周圍,看着我鬨堂大笑,他們怎麼都來了?難道他們都知道我遭遇不幸來給我送行的?難道他們都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不行,我周小舟一聲風流倜儻驕傲自尊,怎麼可以讓他們看到我如此無助和落魄的時刻,不行,不能!

我緊緊的閉上眼睛任周遭的笑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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