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0年休假，是從年初的疫情開始就有的計劃。那時與全國人民一道隔離在家裏做貢獻，短暫地實現了不用工作照舊領工資的日子。可當時的精神是緊繃的，全國的空氣是凝固的。那時媳婦和兒子在奎屯孃家，我在烏魯木齊家裏隔離十四天，要自己做喫的，還要洗碗。因而一個人怎麼簡單怎麼來，往往是一天只吃中午一頓主食，早飯和晚飯都是湊活。
時間不停地流逝，2020也快到了年尾。可以說，這一年是在等待和煎熬中度過的，再加上新疆有第二次隔離。人們開始慢慢習慣每週做一次核酸檢測，開始口罩不離口。對於現在出現的零星疫情也沒有那麼緊張了，而且聽說疫苗也快要普及快要上市了。今年的一年，除了妹妹結婚去了兩趟石河子，就全部在烏魯木齊待著了。不只是工作上的要求，也是心理上的暗示，哪也不敢去，哪也不想去。
因爲疫情的原因，早就想過年回山西老家的願望擱下了，這一擱下，最早估計要到明年的休假了。而距離上一次回去已經是五年的時光，那時是回去結婚。有時想想，時間是真經不起花。
前天休了十天的年休假，是因爲在能活下來的艱難的二零二零年，媳婦的身體出現了不適，她得了急性面神經炎，且在當天晚上住進了新疆人民醫院。這讓本來運轉正常的小家變得有些不正常，讓人有些手足無措。六月的晚上睡覺是一個挑戰，畢竟在六月的三歲五個多月裏，他在晚上的睡覺基本上沒有離開過媳婦。早上送六月上幼兒園，下午還有接的任務。我的母親可以接送，但在寒冷的新疆，害怕時間長了，六十歲的她身體喫不消。父親剛在加油站當保安上班沒兩天，也是在寒風冷凍裏討喫的，而父親已經六十一歲。
於是，我本來計劃下週休假的時間突然提前到了昨天，在前天的突發狀況下奔波了半天走休假的程序，中午沒睡覺趕着給六月做準備朗誦的《五指歌》ppt。而在大前天下班的路上，媳婦打了電話說是在自治區人民醫院的急診科等待檢查。她和母親溝通後，當天由母親將六月接回家中，我則直接去了醫院。看到媳婦的樣子，果然和平時不一樣，左眼有點閉不上，嘴角有點上揚。我不知道，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得這樣的怪病。醫院給媳婦抽了血做了ct，建議是立即住院。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媳婦也很堅決地聽從醫院的安排立刻住院。但晚飯沒喫的她有些餓，於是我在醫院的超市裏給她買了麪包、熱奶茶和橘子送到隔離區的病房。
如果我要陪護媳婦，則我也要隔離。我和媳婦簡單商量了一下，就由媳婦一人住院了。當天晚上，由我陪六月睡覺，母親在隔壁的小臥室做照應。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內的是，六月在沒有媳婦的情況下哭了一會之後，並沒有出現我臆想中的歇斯底里。六月含着眼淚問媽媽呢，我沒有騙他，如實說了媳婦因身體不舒服在醫院住院，這幾天由我陪他。三歲多的六月聽完好像懂了，一個人在榻榻米上玩起了玩具。然後在給他泡完腳哄着他上牀，讀了幾本繪本後酣然入睡了。聽着六月逐漸均勻的呼吸，我卻睡得不踏實，一個夜裏醒來了將近十次。
第二天和母親送六月去幼兒園，六月在早上清醒後是一如既往地高興，哼着歌迎接冬天的早晨。晚上七點多接六月回來，母親做了他愛喫的麪條。入睡前，六月和媽媽視了頻，六月懂事地鼓勵媳婦，且說出了“媽媽你不要着急，生病是正常的事”驚爲天人的話語。而媳婦的眼淚一直流着，不知是太感動還是有些難過，或者是兩者摻雜在一起。六月從生下來就是懂事的孩子，這是我作爲一個父親的第一看法。而他的表現也讓媳婦和我滿意，且不時地出乎意料。六月不僅人長得惹人愛，還一副真懂事的樣子。
媳婦的心理從剛開始的有些不好，漸漸變得穩定好些，至少說話開始正常了。我懷着對醫院相信又恨但從心底裏樂觀的態度，勸說媳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只需要靜心積極接受配合治療。爲了讓媳婦安心和相信，我把我十一月初的體檢報告給她看，說我一個正常健康堅持跑步的人都能從苛刻的體檢裏找出超重、甲狀腺激素偏高、左腎囊腫等毛病。但我知道，我之所以還能讓身體健康，完全是堅持體育鍛煉的結果，也是食堂飯菜油水少和我有意控制喫飯的原因。
休假的第一天把六月送到幼兒園，而我二十五號在單位的核酸檢測報告沒出來，醫院不讓進去，因而給媳婦送不了東西。我回到一個人的家裏，開始接觸殘雪的作品。在看了她的《美女》等兩個短篇後，睏意猛然襲來。她寫的一個一個的字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就有些虛實不定和雲裏霧裏的感覺了。她大概寫的是她意識裏和夢裏的東西吧，就像她說的，她的小說是實驗小說。也許大多數中國人看不懂而外國卻有很多的讀者，這就是她的魅力。
但不可否認，她的小說是純文學性質的，從遣詞造句和文章的結構可以看出來。她的文章的具體內容還可以再看再理解。我覺得在心情安靜的狀態下還是可以看一看她的作品，說不定以後就能看懂了呢。同時看的另一本散文書是李娟的《冬牧場》，這是符合大多數閱讀人的習慣的篇章，暢快地看了一大會兒。
時間過得真快，又到了下午。該要去接六月了，而在接到六月後，陪他一塊在外面和母親吃了牛肉麪。回到家就是看着六月玩耍，給他洗澡準備明天的兒歌朗誦，還要給他擦油，給他讀繪本，和他講故事。我的個人時間基本上沒有了，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便早早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