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许动警察。”儿子拿着玩具枪对着墙上的影子自言自语到。
儿子学会自己玩儿已经很久了。我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却又无能为力。
我给不了他爱,因为我都没见过爱的模样,没尝过爱的滋味,没人给我心里种下过爱的种子,我怎么指望心里能结出爱的果实。
我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在父母那里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甚至懂事的时候,还经常听见他们说要不要把我送人。
那时候每天晚上的梦都是被父母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连一个人也找不到。
我这一生都渴望逃离,童年时觉得把书读好了,就能逃离那个家,逃离那些人。所以我读书格外用功。什么头悬梁、锥刺股,囊萤映雪、凿壁借光,类似的事真做过不少。
但书终究还是没有读好,书只是我逃离的工具,我又何曾真正爱过它,更重要的是我在顶着多大的压力念书,每次要学费听的一顿唠叨,受的一顿白眼,仿佛我欠了家里多少,生活费更是少得可怜。
(二)
不幸孩子最容易早恋,因为恋爱能给她被在乎、被呵护幸福的感觉,早恋更是对原生家庭的逃离。
我早恋了。他给了一点点暖,可那就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他给了我一点点甜,我就像是个第一次吃糖的孩子。为这这一点点甜,我就愿意交付我的一生。
可谁又知道,他对谁都是这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花心。我才发现,我只是他的其中之一,而我却把他当成了唯一。
我以为有了孩子,就会好了。可孩子也没能收回他的心。除了他自己,谁也不重要。
(三)
我们离婚了,他当然不愿意。可我实在受不了,他光明正大的和一个有一个的女人在一起。
可我儿子已经出生了。我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人生的不公,但我很遗憾把儿子带到了这个世界,却不能给他幸福。有了儿子,除了自卑,我又多了自责。
(三)
我想过离开过这个世间。甚至直到现在还在想。我不留恋任何事物,不留恋任何人。
除了孩子。我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就自作主张了,之后我就要轻易地离开留他自己吗?我曾一无所有,但现在我有了他。他还有我,我怎么忍心让他一无所有。
(四)
我得努力让他幸福。我无法让他觉得世界美好,除非我先美好起来;我无法给他快乐,除了我先快乐起来;我无法让他感受到幸福,除了我先幸福起来……
因为打他记事儿起,我是他的唯一能看到的世界。我不能让他成为另外一个我。
我知道今后的路很难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两个最弱小的人,不得不走这本来就不易的人生路。
可至少我们还有彼此,我们是彼此的暖;我们是彼此的光;我们就是彼此的希望。
孩子,你是幸福的,至少有一个绝望人,原意为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