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休假(第九天)


驚喜總是在不經意間來襲,但驚喜過後就回歸了日常的平淡。晚上六月在臨睡前,不知爲什麼突然想媽媽想得厲害,而且帶了哭腔。我運用了講故事、看繪本等軟手段,看到依然有控制不住的架勢,怕六月哭的厲害了,就不好入睡了。快十一點的樣子,估計媳婦還沒睡覺。於是,就給她打了個視頻,解了六月的思母之苦。然後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六月的鼾聲便響了起來,他是在鬧瞌睡呢。倒是我躺在牀上睡不着了,只好睜着眼睛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想明天要做的事情,想曾經發生的事情。

可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母親去開門的聲音和媳婦的說話聲。難道媳婦從醫院回來了?我心裏有些詫異。說好的是明天或是後天才接她出院,然後她上午去醫院做理療。我的假期已餘額不足,只剩下一天了,而媳婦的病也快好了。接着媳婦進了臥室,詢問我怎麼不接她的電話,不接她打過來的視頻,不回覆她。可我確實沒聽到啊,我這樣說了一句。然後從牀的另一頭拿起手機翻看,果然有二十多分鐘前媳婦打過來的電話和視頻記錄。我又追說了幾句,剛纔哄六月睡覺,手機調的振動,確實沒聽到。爲了讓六月晚上睡得踏實些,這段時期的晚上我將手機調成了振動。而剛纔哄六月睡覺,果真耗費了我相當的精力,連手機的振動都沒有聽到。可見一個人專心致志地做一件事情,就可以有效地抵抗來自外面的干擾。

媳婦剛打完視頻,然後在不到半小時內就回到家,確實給了我一絲驚喜,起碼她的病是有了很大的好轉。不然她也不會冒這個險趁着寒冷夜色回來。另一方面也說明她確實想念六月了。這十多天沒和六月在一起的日子,對她和六月,對六月和我都是一種全新的挑戰。在慢慢地度過了十幾天後,我覺得六月和我都達到了一種限度。因爲六月會因爲一件小小的事情而流眼淚,我的無名火則在慢慢燃燒着。

這樣的日子即將結束了。在我將要開始上班的時候,我的家庭生活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正常。我上班,然後一個月要值十天班,晚上不能回去。六月主要就由媳婦和母親帶了。但現在六月上幼兒園,早上我有時可以送,下午主要由媳婦和母親去接,而晚上六月主要由媳婦帶着睡覺了。在經歷因爲媳婦生病而使平靜的日子打破期間,六月和我進行了親密的接觸,我們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但聰慧的他對我的傷害也更直接和更狠了。

上午母親、六月和我一塊按照前面商量好的,去地王商城的淘氣堡玩耍。我將母親和六月送到那裏並安置妥當後,就出去走路了。想想這個假期連一天的步都沒有跑,體重也長了一些,就想着趕快讓生活步入正軌,讓平靜的日子到來,那樣人才心安。也想趁着有自己的時間,趁着今天有太陽,到外面去走走看看,算是迴歸正常生活準備跑步前的預熱。於是就沿着馬路往前走,看一成不變的又時刻變化的生活。

然而在城市裏,幾乎哪裏都一樣,哪裏都相似。不知不覺地,就走向了回家的那條路。看了看記錄,走了不到四公里的路程。也許天氣還是寒冷,不想在外面待了,雖然身上因爲走路已經熱乎乎,且額頭有了細細的汗珠。也可能想一個人回到房子裏,靜靜地看一會書或是電視,徹底放鬆放鬆。反正是往家走了。讓六月去盡情地玩吧,玩上大半天,一星期一次也不容易。然後到下午五六點再去接他們,一塊在外面喫個晚飯,豈不舒服自在。

回到房子裏,沒有想看書的想法。於是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了一部傾慕已久的哈利波特電影。早就聽說這個系列電影很經典,書也寫的很好。可是我對通俗文學和讀物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因而對關於哈利波特的書和電影也敬而遠之。不知爲什麼,這次一個人看電影沒有選擇看喜愛的文藝片,而是選了這部電影。大概是因爲它的評分很高吧。在看了近三個小時後,果真覺得還是很值得的看,且有了一種潛在的收穫。

還沒看完電影,母親就打了電話來,說是六月不想玩了,想玩釣魚的遊戲,又有想回家的意願。我想六月是不是餓了呢——距離喫早飯已過去了五個小時,還是瞌睡了呢——六月有睡午覺的習慣。不管怎樣,我得去淘氣堡看看了。在磨蹭着穿衣的間隙,我還是把電影看完了。然後開車去了——爲了防止回來的中途六月睡着,我又得扛着他走在寒風中,還要爬到六樓。

到了那裏,六月依舊在玩,但興致已經沒有那麼高了。我給母親打了招呼,六月一看到我就着急着要出來,在出來後就嚷着要玩釣魚的遊戲。是釣真的小魚,付了二十九元后,就可以在那裏玩一天,然後走的時候送兩條魚和裝魚的小盒子,其實還可以接受。但那時已經五點多,距離他們七點半下班也就兩個小時。六月中午也沒喫飯睡覺,怕他扛不住。於是就沒允許六月要釣魚這個要求。六月於是要哭了起來,在我講了許多道理後依舊沒有效果。最後我說,那我帶你到外面去買魚,六月才答應出去了,還不失時機地說要買活的魚。六月的聰明在這裏可真明顯哪。

上了車後,不過一會兒,在暖氣的作用下,六月就慢慢地在母親的懷裏進入了夢鄉。我和母親便直接回了家。當我扛着六月回到房子後,六月卻醒了過來,但明顯覺沒有睡夠。看到自己是在家裏,也沒有買的魚,就開始鬧了起來。一邊哭着一邊說了小孩不會說出的難聽話語。這個聲音就像哈利波特里面的咒語一樣,讓我的心猛地一沉。我不知他何時學了這樣的話語,怎麼和他平時的表現截然相反呢。六月那時就像一個會說咒語的巫師,讓我的心意亂而煩,似乎從他出生以來我的努力在他現在的表現面前是那麼黯然。但我還是順從着他的意思,詢問他想要什麼東西,也爲了我自己沒有給他兌現承諾而自責。他說買魚或是過家家的玩具。於是,我出去在一家商店買了車車和鏟子等塑料玩具。待拿回來六月一看,卻大哭了起來,說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刻,我的無名之火燃燒了起來。對着哭鬧不止的六月,我摔了玩具,詢問的聲音也大了好幾倍,嚴厲了好多倍。詢問他到底想要什麼,怎麼說了那樣的話。六月在我的恐嚇下,只敢嚶嚶地哭泣——他從沒見過我發這樣大的火。母親則在一旁哄着六月,把他抱到了臥室裏。

我開始洗六月的衣服,也在想我的發火是不是過了,對六月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不一會兒,母親出來了,說是讓六月玩我剛買的玩具。又過了一會兒,六月好像沒事了,敢在客廳裏走動了。我也希望這件事趕快過去,還是在衛生間的洗漱臺上洗衣服,沒有過多地理會六月。而終於又過了一會,六月到了我的跟前,像沒事人一樣讓我陪他玩一會,因爲母親要做晚飯了。我也裝作像沒事人一樣,陪着六月玩了起來。漸漸地,一切似乎恢復了正常,六月的歡笑又在房間裏想起。我卻在想,這件事到底過去了呢,還是六月確實已經將它忘了,或者是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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