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魔”的生存法則

《老無所依》是個反西部片的電影,好人沒有得到榮耀,壞人依舊逍遙法外。我看了兩遍,第一遍是人生的無力感,第二遍是生存法則的荒誕。關於人生的無力感,我也便不再過多解讀,我更青睞於“殺人魔”生存法則的探究。人的善與惡無非關乎色與利,從影片表象上看“殺人魔”存在的價值好像只是殺人,只是爲了殺人而殺人。

“我渴望在那些約定俗成的價值觀裏進行一次鋌而走險的嘗試,無所謂善與惡,只是遵循我的規則。”這是我假想的殺人魔內心獨白。當他輕輕拿起那一杯牛奶,靜靜地走在沙發上,陽光透過半遮半掩的窗簾撒到他的身上,麻木的臉上寫滿了孤獨和寂寞,一切都好像能夠得到解釋,一切又好像無從可知。殺人魔自始至終貫徹着自己的“原則”,別人覺得沒必要,他卻認爲很重要。每個有自我生存法則的人,都很有魅力,哪怕他是反派,哪怕他十惡不赦。

神經質患者

在小商店裏,殺人魔第一次展現了他神經質的一面。商店老闆無心地詢問了:你來的地方下雨了嗎?原本自然的對話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雖然沒有粗魯的言語衝突,但是平常的話語卻是暗潮湧動。殺人魔拿出硬幣讓店主進行選擇,卻不告訴店主原因,冷峻的口吻像一把鋼刀直刺店主的胸膛,冷汗直冒,甚至於觀影者捏了一把汗。殺人魔太敏感、太神經質了,你永遠猜不出他下一步想要幹什麼?或許,在小商店,他覺得店主冒犯了他的隱私,可能會暴露他的行蹤,或許僅僅是殺人魔害怕擁有情感,害怕久違的溫暖讓他喪失生存的意義,打破他的生存的法則,因此需要給店主一個教訓,那便是用硬幣正反的無常來決定其性命的長短。

尊嚴捍衛者

僱傭關係一直都是西方所推崇的,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價值觀,殺人魔卻滿不在乎,甚至於要打破它。黑幫同伴帶領他到了槍戰現場,經過一番搜索和調查之後,隨之莫名其妙地被槍殺。殺人魔的世界裏只有自己,沒有隊友,隊友的存在只能是對自己的一種變相侮辱,所以選擇殺掉他們。另外,當老闆僱傭殺人魔之後,竟然還派別人蔘與此項活動。當他知曉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殺掉老闆,絲毫不在意佣金,因爲老闆已經觸及他的底線,違背了他的生存法則。在他的生存法則裏,老闆的行爲是對自己的不信任,對殺人魔個人尊嚴的變相踐踏,他不可能容忍,更不會妥協,因爲他是純粹的惡。

迷惑行爲者

看影片的時候,我每次看到他的反常行爲,甚至有點激動。首當其衝的當然是其造型:一個“妹妹頭”的面癱男子拖着白色瓶裝的氣壓槍。當他開着警車逃走之後,想要換一輛車,於是拉起警報冒充警察,直接將氣壓槍對準他的頭,殺死了他。當時看的時候都傻了,一陣鬱悶只能吐槽編劇太能寫了,無常、顛覆、甚至毫無道理。還有更誇張的!殺人魔受傷之後,急需藥品消毒包紮傷口,於是來到了藥店門口。鏡頭閃過殺人魔剪布條和傷口流血的畫面,我還以爲他要用這些布去包紮傷口,結果徑直用那匪夷所思的手段引爆了汽車,只爲掩蓋受傷的現實,獲得急需的藥品。我真的驚了,一反常人之思維和價值觀,斷絕世界的來往與交流。

遊戲制定者

殺人魔和牛仔的較量是影片最爲精彩的部分,是殺人魔生存法則最淋漓盡致的體現,即顛覆者,遊戲制定者。我們可以從殺人魔和牛仔妻子的對話中得到印證。

牛仔老婆說:“你沒有理由傷害我”

殺人魔說“我有,我答應了別人”

牛仔老婆說:“你答應了別人?”

殺人魔說:“你老公”

牛仔老婆說:“這沒道理啊,你答應我老公要殺了我?”

殺人魔:“你老公機會救你,但他選擇了救自己。”

牛仔老婆:“不是那樣,不是你說的那樣,你不需要這樣做。”

殺人魔:“人們都這樣說。”

牛仔老婆:“說些什麼?”

殺人魔:“他們總說,‘你不需要這樣做’。”

殺人魔將這場追逐定義爲一場遊戲,遊戲規則由殺人魔制定,並且貫徹到底,牛仔沒有按照遊戲規定來,那麼無辜的賭資“妻子”便成爲了犧牲品,成了殺人魔貫徹自我意志的一種替代品。一個硬幣成了最後的自我安慰的救贖,當牛仔妻子試圖打破殺人魔的意志高牆的時候,鮮血沾染了皮鞋,陽光灑在了殺人魔麻木的臉龐。

人的弱小,主要由於內心的慾望,或利或色,殺人魔不在乎佣金,不沉默酒色,他化身成爲最純粹的惡,打破、顛覆、衝破約定俗成的價值觀,宣告人生無常,只爲守護內心最爲脆弱的生存法則。在荒誕的世界裏,他是你,也可能會是下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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