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所感

冬日的暖陽,懶洋洋的照在身上叫人甚是疲軟。

依窗而坐的我,俯瞰街道,匆匆出現在視線裏的人,繼而又匆匆消逝,甚至來不及看清眉目,就已匆匆離去。

病房裏的氛圍還算溫暖,2號牀位的大伯已掛完針,此刻正睡的嗨,均勻而又節奏的鼾聲此起彼伏,讓我不禁懷疑,莫非他是來療養?而並非看病。

緊靠門口牀位的是一位大爺,此刻正在輸液,半躺在牀上一臉落寞。兩天了,從未見有一個親人來過,什麼情況,我無從知曉。

整個晌午,我就這麼端坐在八樓的窗前,陪着父親聊一會兒過往,直到他老人家困了,慢慢睡下,我才移開目光,臨窗眺望百態人生。

芸芸衆生中,多少人過的不過是平凡的日子,匆匆勞作僅爲了一家的開心快樂,談不上什麼富有,卻也有喫有喝,最難得的是一家人在一起,臉上透着真心和幸福。

而有的人腰纏萬貫,外表看上去不是富豪就是土鱉,光鮮豔麗,其實內心空落,時時刻刻提防懷疑,唯恐錢財被人算計。

父親說他們經常一起玩的老王快不行,怪可憐的,也不知道這會他最希望誰能陪他走完最後一程,我不知所然,於是問父親,什麼意思?

原來老王前幾年老伴去世,自己孤單寂寞,兒女們除了節假日,平時幾乎沒人來看他。於是老王就找了個老伴,結果一下子驚擾了兒女,這個說你這麼大年紀不怕人笑話,那個說,自己是錢多燒的了找個人幫忙花,還有的說這不是明擺着給子女添堵。

最後子女總算同意,不過簽了個合同那就是如果老王先走,老婆不得享有老王的房子,更沒有任何權利支配老王名下的房產。

不管怎麼說倆孤獨的老人總算是相互有伴,好日子歡歡喜喜地過了這麼兩三年,相安無事。然最近兩年卻不怎麼太平,老王先是腿上有疾,先後住了幾次醫院,後有是咽上有問題,接着是喉管,這期間大大小小動了三次手術,多虧了有老婆,都是老婆前前後後陪着照看着,聽說子女們也就去看看。

今年八九月份,老王好像身體還很不錯。聽父親講,老兩口一起買菜,去公園聽唱戲什麼,誰知前幾天突然就有病了,而且很嚴重,住進了重症監護室,而這次子女們守着,沒讓老婆去。我問父親老婆不願侍候了嗎?父親說不是的,是老王的兒女不讓她去,因爲老王快不行了,也就是七八天的事。

2號牀位的患者醒了,看着我笑笑說,閨女坐窗戶口曬太陽舒服吧?

是呀,隔着玻璃,風吹不進來,陽光柔柔暖暖,很是舒服,而這種暖是恰到好處,這種柔最是溫馨。

靠門口的老人的輸液報警器響了,他喫力地伸手去摁牀頭的呼叫開關,我跑過去幫他關了報警器。護士還沒來,可能忙,我幫老人把滴管調到最小。

謝謝。

從始至終老人都表現的很冷漠,也就在我轉身的時候說了這兩個字。

我回老人以微笑,無話可說。過來的時候父親說,門口那位沒見有家屬,應該挺有錢,僱了個特護,只是這會不知道幹啥去了。

哦,我似乎想到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到。

“人最怕窮更怕窮的只剩錢。”看來窮可憐,窮的只剩錢更可憐,我好像又想極端了。窗外大街上行人匆匆,車輛疾馳,奔着忙着還不是爲了錢?我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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