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已是遙不可及的過去

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老爸去離家2/3公里的雜貨鋪喫東西。印象中雜貨鋪的老闆是一位個子矮胖胖的中年小夥,個性很開朗,誰進他店裏都是面帶微笑。不僅會煮好喫的家常菜,店裏還賣一堆兒童的學習用具,玩具,和一大堆喫的零食。

每次跟着老爸去時,我總會跟老爸要1塊錢去抽獎,那時抽一次獎才5毛錢,而且每戳一個都會有玩具,最驚喜的就是直接戳到錢,如果幸運中個五毛錢都能讓我開心很久。當然我會拿着中的五毛錢再買上一勺兩毛錢的瓜子,坐在板凳上邊磕邊看電視,那時的電視還是黑白屏幕的,機殼厚且笨重。

老爸每次來雜貨鋪呢都會點上幾盤他最喜歡喫的小菜,再配上一瓶啤酒,邊喫邊跟雜貨鋪的老闆聊天說地。啤酒喝到一半,全然他也忘了我還只是個孩子,總是順手給我也弄半杯,然後招呼坐在凳子上的我過去喝,那時的我呢就像個假小子一樣,酒杯拿起來咕嚕咕嚕一下就喝完。

當老爸結賬要回家時,跟在身後的我臉早已紅得像猴屁股,腳也不聽使喚,顛來顛去的就像踩在棉花上渾身輕飄飄的,醉眼朦朧中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彷彿身子已不是我的了。微醺的老爸似乎也忘了我不過也才7/8歲而已,兒童是不可以喝酒這件事早已拋到腦後,而我竟然也在那時悄悄的喜歡上帶着麥香味道的啤酒。

別的女孩子渴望的童年是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手捧可愛的洋娃娃跟同齡小夥伴炫耀,比誰更美。而我的童年卻是期待老爸從廠裏下班回家後帶我去雜貨鋪喝啤酒,抽獎,買一勺兩毛錢的瓜子。


跟着老爸逛雜貨鋪是一大樂趣,揹着調皮可愛的弟弟去玩,也是我童年必做的事情。家裏排行最小的就是我弟了,小我四歲,在我上面呢還有個哥哥底下有個妹妹。也就是說我媽在他們那個年代生了四個孩子,嚴重超出計劃生育範圍了。

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個嚴抓計劃生育的時代,我們姐弟四個呢,經常在突襲抓計生時跟着爸媽東躲西藏,說來既讓人覺得刺激又倍感可憐。刺激的是那種感覺就像警察在抓小偷,可憐的是經常要跑到收割完的稻田裏去睡覺,一晚上還得忍受蚊蟲叮咬。到弟弟5,6歲,剛好我10歲左右時計劃生育就沒那麼嚴了。

排行老二的我,平時哥哥去上學的話,弟弟,妹妹就是由我照顧。說起我這個弟弟呢,從小調皮是出名的。5,6歲就敢偷開我爸的拖拉機,牛轟轟的橫衝直撞,幸好周邊沒什麼房屋,只是把別人工廠的圍牆撞壞了,順便也撞歪了我爸那輛拖拉機機頭,不過幸運的是人一點事都沒有。

你說他一個5/6歲的孩子亂開車,要說不撞牆也就怪了,畢竟一個小屁孩哪懂怎麼掌控拖拉機把手,都是胡亂操作一通,鑰匙一插,兩個把手一抓就橫衝直撞的開起來了。也不懂是誰借他的膽,5/6歲就敢這麼幹,當然不負衆望,莽撞的後果撞牆那是必然的。

雖然弟弟人看起來呢瘦小又黑但腦子還是蠻靈光的。在拖拉機快撞上牆的那一刻,他那瘦小麻溜的身子,瞬間像猴子一樣從拖拉機上嗖的一下跳下來,人倒是一點事都沒有,可就是遭殃了老爸那輛每次開動都會吐着濃濃黑煙的拖拉機,機頭撞扁了不說,還把別人工廠的圍牆也給撞凹了。等老爸聞訊趕來時,不僅要跟工廠的老闆賠禮道歉,還得追着打跑得跟老鼠一樣快的弟弟。

說起我這個弟弟從小搗蛋的事情真心沒少幹,跟哥哥姐姐打架也是家常便飯。但由於是家裏年紀最小的,即使再調皮大家都還是寵着他。鑑於那次開拖拉機搗蛋的事件後,老媽經常會叮囑我不用讀書時,去哪都要帶着弟弟,不要讓他到處亂跑,搗亂。

每到週末爸媽去廠裏忙時,我便會帶着弟弟去外公家玩。外公離我們家也就1公里左右的距離,但就是這麼短的距離,弟弟都不能好好走路,他就愛軟磨硬泡的耍脾氣讓你揹他,而他的理由就是腳痠了,走不動了。

還記得有次我又準備帶弟弟去外公家玩,揹着弟弟途經半路時,在一個雜草堆上意外發現了5毛錢。然後我特別開心的跟弟弟說,老弟,姐帶你去買好喫的。說完這句話,撿到錢的我瞬間有種大款上身的感覺,立馬揹着弟弟去離外公家還有300米的一個小賣部買了一包薯片,還有幾塊豬油糖。

懵懂年幼的年紀,一包薯片,幾塊豬油糖換得弟弟開心又滿足的笑臉,一瞬間便覺得被人依賴,需要的感覺真的很幸福,童年並不會因爲多了個調皮的弟弟而煩惱,反而更多的是甜蜜的負擔。

轉而長大成人後,哥哥弟弟也已成家,而妹與我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平日裏跟妹妹的聯繫,互動啥的會比跟弟弟,哥哥的聯繫更頻繁,也許是因爲姐妹之間更有話題可聊吧,女人畢竟更懂女人。

那個最調皮搗蛋的弟弟也成了兄弟姐妹中最出色的一個,因爲敢闖敢拼,好車套房也在三十而立時該有的都有了,也很幸福的成爲三個孩子的爸爸了。

而哥呢,長期在重慶做生意,與嫂子共同打拼,有了兩個懂事的兒子,也有屬於他們自己遮風避雨的車,日子也過得有聲有色。雖回家都是與爸媽住一起,但哥嫂合計着早晚也是要買房的,日子暫時精打細算着過也挺舒適。

妹呢天生一副閒不住的忙碌命,能上班堅決不呆家裏帶孩子,保險事業也是幹得熱火朝天。獨立性異常的強,如果說妹婿能比她更能幹的話,她或許可以不用這麼拼這麼辛苦。但套用她常說的話,女人還是要經濟獨立,經濟獨立才能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雖整日看她忙忙碌碌,但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而終日看起來忙忙碌碌的我,卻免不了過於平庸,該拼事業的年紀我卻早已結婚生子。好不容易拉扯到兩個孩子大了,按理說能輕鬆的想做自己的事就去做自己的事了。在自家店賣賣磚,泡泡茶多輕悠的日子,平時愛去哪去哪。剛覺得人生要開始大解放了,誰知這種瀟灑的日子沒過多久,老三又來了,這下一下又回到解放前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無奈又得迴歸帶孩子的日子了,雖然又重新做回那個醜胖的自己,不過也因爲又多了一個孩子也多了一份甜蜜,畢竟多少人渴望着有生之年能夠兒女雙全,我不過恰好走了個狗屎運罷了。

如果說有時光機的話,我還是想回到小時候,簡單而純真。不需要應對太多成人間的人情世故,也不需要因爲生孩子而讓自己失去太多的自由。還想屁顛顛的跟在爸爸身後,每天無憂無慮的跟弟弟妹妹玩耍,還想跟着老媽坐着那種老舊的載客四輪皮卡去城裏燒香拜佛,可時光啊,一去就再也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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