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十天裏,我每天都會在工作室等到半夜。我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對面天台,但我依舊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是這樣被動的等下去不是辦法,因此我決定主動出擊。
我在對面辦公樓下徘徊,想着找一個合理的藉口接近她。就在我還沒想到理由時,一輛麪包車停在我面前。
兩個穿着黃色制服的男人將一個半米高的木頭箱子從車上擡下來,其中一個小眼睛得男人掏出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不到十秒鐘,電話接通了。
“您好,請問是林溪嗎?”
“您的快遞到了。”
“放在樓下沒問題嗎?”
“好的。”
那個男人掛斷電話後就招呼同伴上了車,隨後開車離開。
又過了兩分鐘,我看到那個女子從大樓裏走出來,直奔木頭箱子。
“這是你的快遞?”我看到是她,立刻上前一步打招呼。即便不是她,我也找到了接近她的理由。
“是你?”她看到我似乎很驚訝,“你怎麼在這?又想去天台看風景?”
我見她一邊和我說話,一邊檢查木頭箱子,心中已然確定。那個木頭箱子很重,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擡走,我暗自慶幸,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需要幫忙嗎?”我說,“風景可以晚一會再看。”
“好啊,謝謝。”
如果不是我平時有鍛鍊身體,這麼沉的箱子還真不容易搬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我們總算把箱子搬到電梯口。
“這裏面裝了什麼?”趁着等電梯的功夫,我和她聊了起來,“這麼沉,怎麼不叫快遞公司的人送上樓?”
“我新買的牀。”她笑着說,“公司說我大概還要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宿舍的木板牀太硬,我睡不慣。”
我正要開口,電梯來了。我和她把箱子搬進電梯,又搬到位於十六樓走廊盡頭的一間雜物間門口。
“你就住這裏?”我有些驚訝。
“有住的地方已經不錯啦。”她一邊說,一邊打開門。
我暗自發笑,這女人還真是有些矛盾。一方面挑剔牀,一方面又對住所毫不在意,真是應了那句歌詞: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
本來我打算今天就這樣回去。但是因爲她一個人搬不動箱子,組裝牀又不擅長,於是我就幫着她把牀組裝好,之後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雖然看上去毫無進展,但實際上已經有了巨大的進步。
我並無惡意,只是想弄清真相。如今有機會與她接近,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個良好的開端。
又過了兩天,我買了幾罐啤酒酒,獨自一人來到天台。我故意開着門,爲的就是等她上來。
果然,我一罐啤酒還沒喝完,她就來到天台。
“你似乎很喜歡來這裏。”她來到我面前,語氣裏充滿了揶揄。
我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但並沒有做出解釋。
“遠眺有利於思考。”我喝了一口啤酒,閉着眼睛,享受着微風。
“你的工作室更適合遠眺。”她坐在我對面,自顧自拿起一罐啤酒,也喝了一口。
“在狹小的空間裏,總是會讓人覺得憋悶。”我扔給她一袋花生米。
她接過花生米,吃了一粒,沒有再開口。
她的目光望着遠方,偶爾喝一口啤酒,眼中也會有悲傷一閃而過。
我也沒有說話。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特別喜歡這種感覺: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天台上,吹着風,喝着酒,聆聽着都市的聲音,讓人從內而外的感覺到愜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溜走,當啤酒喝光後,月亮已經爬上高空。
我站起身,準備離去。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我看見她站起身,目光呆滯,身體搖搖晃晃,嘴裏還小聲的唸叨着什麼。
她並沒有走向門口,而是徑直走向天台邊上!
我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拉她。可是我的手根本無法抓到她!
就像是科幻電影一樣,她人就在那裏,我卻無法觸碰到她。給我的感覺,她的身影像是投射出來的一樣,看似真實,實則虛無!
我一下子醒酒了!
我從沒有過如此經歷。即便我一直都在和怪事打交道,卻也未遇到過這種情形。明明之前她一直就在這裏,此時此刻竟變得無比虛幻,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眼睜睜的看着她站在天台邊上,瘦弱的身體隨風輕擺。過了十幾秒鐘,她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我像觸電了一樣,幾步跑到天台邊上。我趴在天台邊上,小心翼翼的向下張望。儘管樓層很高,但我依然能夠看到地面。
如同我猜測的一樣,地面上沒有任何異樣!
我快步跑下樓,來到十六樓的走廊盡頭。那裏是她的宿舍,此刻門關着。
我用力的敲門,希望她能夠從裏面把門打開,然後告訴我這一切的真相。可是讓我失望的是,我等了足足五分鐘,那扇門也沒開,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
也許她根本不在裏面。
我這樣告訴自己,隨後離開大樓。
我來到她跳樓的正下方,擡頭仰望着天台,腦子裏一遍遍的問爲什麼。
我所接觸過的事,和我所瞭解的知識,都沒辦法解釋這件事。
最終,我決定明天直接去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