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九十年代初,我剛結婚不久,有一次出門,自行車壞在了洋街口,當時的洋街是我們這個小城市的市中心,繁華所在地,人來人往,商鋪林立。當然不幾年以後,這裏衝街擴巷,改名爲“步行街",這是後話。
我推着車子,來到了洋街口的修車鋪,師傅是個五六十歲的年少“老頭”,說他是老頭,年齡還未到,只是打扮老氣一些。
我當時年輕不愛說話,這師傅卻是健談之人,又每日處在繁華地帶,見多識廣,洋街上過往的三教九流,他見怪不怪,眼睛洞悉一切。
我只說車子壞了,要修一修,心下想:儘快修好車子,價格合適就可以了,不想多言。
師傅卻嘴不停歇:哎呀,這車壞了……這蹬車可累呀!
我不答言。
師傅扭頭瞅瞅我,說:還騎什麼車啊?換個冒煙的算了……
我明白,師傅指的冒煙的就是摩托車。那時街上剛流行摩托車——“小木蘭”,車型靈便,騎起來省力還拉風。
我依舊不發言。
師傅見我依舊不吭聲,打量我的一身淺紅裙裝,那時我新婚不久,身上還透着新人的喜慶。
婆家是哪裏的?這師傅繼續問。
城北的。我簡單回答
哦,婆家是幹什麼的?
婆婆公公當局長的嗎?
有門面房嗎?
我搖搖頭:沒有!
那完嘍!還是修好自行車接着騎吧!
當年我只怪修車師傅油嘴滑舌,多言多語。
但這畫面卻定格在我頭腦裏,幾十年後,有了官二代、拆二代,我才明白修車師傅,雖爲市井之人,這洞察力卻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