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講述故事的方式

世界上的故事有很多,難保不會有類似和重疊的現象,對於電影藝術來說,每次故事的重述都成了一次冒險,觀者對於結局已經了熟於心,只不過想從講述的方式中尋求另外一種闡釋的可能性。《看不見的客人》着實給了我一大驚喜,觀影中雖有察覺,但真相大白之後仍有一絲顫動,或許這就是講述方式的魅力所在吧。

《看不見的客人》是個俗套的故事,艾德里安爲掩蓋車禍真相,將受傷的丹尼爾沉入湖底,並且殺死了情婦。這樣一個故事,對於當下的觀衆來說,它根本不值得搬上熒幕,可是它卻奪魂攝魄般吸引着我們、打動着我們,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講述的方式。

問答式的主體

影片以“律師”和艾德里安的對話貫穿始終,所有故事情節的推動,都依靠兩人的對話進行補充。問答式的影片結構很常見,一般出現在影片開始和結尾,問答只是爲了讓主人公,開始追憶人生,如《阿甘正傳》、《美國往事》等。對於《看不見的客人》這部影片,觀者是伴隨着兩人的交談,一步步地從艾德里安的回憶中開始瞭解故事的來龍去脈,開始思考是非曲直,甚至於盲目地做出評判,以至於劇情一步步地反轉。問答式的主體具有以下好處。首先,對於犯罪懸疑題材的電影,問答式的主體可以充分調動觀者的好奇心,因爲在兩人的問答中可能就隱藏着事情的真相。其次,問答式可以使艾德里安德回憶更加協調,不顯得突兀,艾德里安既是講述者有充當了傾聽者,有着記憶重現的雙重作用。最後,問答式使得“看不見的客人”的意義又增加了一分,一問一答,你問我答中摻雜着真與假、虛與實、現實與回憶的多重判斷,在熒幕上呈現了“律師”與艾德里安博弈的驚險畫面。

反轉性的劇情

在影片開始的時候,艾德里安處處表現出人畜無害的樣子,甚至我還真的以爲存在“看不見的客人”,艾德里安只是這場悲劇的受害者。影片的反轉是必然的,因爲這是一場“律師”與艾德里安的一場博弈,關於真實和虛假的戰爭,觀衆只是霧裏看花而已。艾德里安首先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虛構出“看不見的客人”殺害了自己的情人,打傷了自己,自己被誣告成謀殺情人的罪犯。其次,艾德里安陳述了發生車禍的過程,塑造出自己懦弱的性格,自己受情人所迫爲掩蓋車禍真相,將發生車禍的青年丹尼爾沉入湖底。然後,爲了掩蓋殺人事實,同“律師”講述了,情人僞造丹尼爾挪用公款私逃的假象。最後,誣陷這個所謂的“看不見的客人”正是丹尼爾的父親,他爲了幫兒子復仇選擇殺害艾德里安的情人,並嫁禍給艾德里安。

然而,這一切都沒能瞞騙住“律師”的法眼,“律師”一步步地揭開了艾德里安的虛僞面孔。原來,艾德里安纔是罪惡的源頭,他將罪惡栽贓給情人、丹尼爾的父親、甚至於那個無辜的母親。艾德里安在路上發生了車禍,情人當即要報警救人,可是他爲了維護個人形象和公司利益,選擇將受傷的丹尼爾沉入湖底。然而,情人卻在路上受到了丹尼爾父親的幫助,因爲手機鈴聲和調節座位兩件事,引起了丹尼爾父親的懷疑。艾德里安爲了一勞永逸解決麻煩,於是收買銀行人員,僞造丹尼爾挪用公款潛逃的假象,此事卻引起了丹尼爾父親的注意和懷疑,因此暗中調查。而艾德里安的情人受不了心靈上的折磨,選擇對丹尼爾的父母和盤托出事情的真相,並且選擇艾德里安拿出一部分錢財彌補丹尼爾父母,明白上當的艾德里安痛下殺手,殺死了情人。

當然,最大的反轉是:“律師”其實就是丹尼爾的母親,那個因傷心而中風的母親。丹尼爾的父母瞭解到兒子失蹤另有隱情,選擇傾盡所有,充當一個隱形人,一個“看不見的客人”監視艾德里安的生活,找到兒子被殺害的證據,將艾德里安繩之以法。反轉的劇情着實有些燒腦,可是每一步都是有據可依,並不是生硬地嵌套,蹩腳地搬弄。在《看不見的客人》中,艾德里安的回憶都是爲了掩藏自我的“罪”,而“律師”是爲了找到艾德里安的“罪”,就像是一場貓和老鼠的遊戲,只有施以法律的正義,才能大白於人間。作爲觀者,如果將所有的犯罪和誣陷都推到艾德里安的頭上,那麼你離真相也就不遠了,可是,我們也只是一個聽衆而已,只是一個艾德里安“看不見的客人”罷了!

細節化的印證

在這裏,我想論述的是:何爲真假?何爲虛實?從而印證《看不見的客人》講述的邏輯感。

懸疑片,最重要的一點是讓觀衆相信,怎樣讓觀衆相信?有據可依!

影片最大的矛盾之後,莫過於“律師”與母親角色的轉化。當然,關於這個問題,已經被人詬病萬千,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從身份上,丹尼爾的母親曾經當過戲劇演員,這也是她能夠出色扮演“律師”角色的主要原因。從細節上,“律師”本應該不摻雜感情因素,可是她卻又飽受着心靈的折磨,她一次次地咬牙切齒,一次次地望向窗外,又力爭抗拒地揭示艾德里安的醜陋,這也爲最後揭示“律師”其實是丹尼爾的母親,提供了有效的證據。

其次,我們可以看艾德里安從受害者到施暴者的轉化。他的角色轉化,並不是憑藉“律師”逼問後的坦白,而是靠情節和細節上的展現。如果真如艾德里安所說,情人是一切罪惡的締造者,那麼如此鎮定的情人怎麼會在一聲手機鈴聲之後,漏洞百出,又怎麼會一直生活在自責和愧疚中無法自拔?反觀艾德里安面對丹尼爾父親的逼問,他從容不迫地應答,好像自己從來沒有發生車禍一樣。其實,更可怖的是,艾德里安自交談開始,便心思縝密地試探着“律師”,判斷她的專業能力,試問這這怎麼可能是一個膽小怯懦的人?因此,從這些細節上,觀者也便明白案件沒有那麼簡單。

問答式的主體、反轉性的劇情、細節化的印證讓我們看到了一個俗套故事不俗套的講述方式,我們生活在迷霧裏,看到的也只是導演想讓我們看到的罷了!哈,也許,我們充當了一次“看不見的客人”,是“律師”的客人,也是艾德里安的客人,對於這個故事來說,我們只是個客人而已。這樣的話,確實,導演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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