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老院儿

“呼嗵”““呼嗵””,一面又一面墙壁在我的眼前倒下,砸在地上腾起一阵阵尘雾,我的心也莫名地一阵一阵的疼。承载过我的酸甜苦辣的老房子,尘土飞扬中,瞬间残垣断壁,废墟一片。

小心地踩着残砖瓦砾,走近二十多年的记忆,拆下来的大梁,椽,柱子堆靠在一边,每一根上面黑黢黢的,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这个老院是公公买下来的,它的前身是老回民食堂。孟州的老辈人都知道它,可惜今天被扒掉了。

老院子,我认识它的时候,墙壁上红的绿的,有一片没一片,斑斑驳驳的,屋顶上也长满了瓦松,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历经着岁月的风雨变换。

因为临街,门脸儿的大门是门板式的,斑驳着旧旧的暗红油彩,地上有槽道儿,每天关门须从里面一块一块的插,第二天开门再一块一块地卸下来叠靠在一边。

老院门前,一街两行全是高大粗壮的梧桐树,一到夏天,浓荫庇日。这些梧桐树应该还是我小时候爷爷带我进城见到的树,如果这两年没有砍伐的话,应该有百岁了。

听老辈人说,鼓楼这一块儿当时可是孟县的经济文化中心,这条街也是当时县上最繁华的,县医院,县卫生防疫站,县直幼儿园,印刷厂都在这条街上。

每年元宵节,民间汇演,跑旱船,踩高跷,扭秧歌,长长的队伍,都会从这条街过,观看的群众把这条街挤的水泄不通。甚是风光热闹。

蹲下身子,抚摸着散摞在一边的老门板儿,上面似乎还留有当年插卸门板时的温度,似乎又看见当年老院大门口摆放的大锅,笼,蓖子,笤帚……,似乎听得见公公还在那儿和买主讨价还价。

那时候干了半辈子牙医的公公把手艺传给二弟后,专心做起了土产生意。没想到公公还真是做生意的料,不几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生意还做到邻县去了。

不过一辈子节俭的公公,舍不得诓花一分钱,每次厂家来货,一大卡车的铁货,硬是带着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一个一个搬进院里,一搬就是大半夜,院子里仅留一条只容一个人过去的小道儿,那时候,公公婆婆的卧室,床下都是货。

我站的这块儿是我的婚房,女儿在这儿牙牙学语,蹒跚学步,那块儿挨着邻家院墙的,是老公移栽的葡萄树,虽然背阴,一年没结多少,却也带给我们无穷的欢乐。

所有的心血和汗水都值得,在公公的带领下,我们又在城东置了两栋三间小院,这老院子也留给了二弟。如今,手里有俩闲钱的二弟规划着把老院扒了,起四层小楼,临街出租 ,虽然多有不舍,可人总得往前看。

什么都在发展,老街的如今依然延续着它的繁华和热闹,虽然县改市后,市区街道东西南北又扩了不少。老院对面的一排房子,也早在政府规划下,拆建成了一片商业区。店铺鳞次枇比。

世事沧桑,公公也已去世四年了,院已逝,人已去。可是过往的事,点点滴滴萦绕在心头。不顾灰尘沾衣,只想再看它一眼,留住最后的回忆。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