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劇本故事)

阿楠


作者丨蒼榆

抄錄丨文袖

2005年,我去山區支教,半年時間,我懂得了什麼叫孤獨,什麼是寂寞,除了十幾個孩子,只有一個大我九歲的老師和我。

她叫阿楠(亞楠),活潑開朗,愛笑的眼睛無時無刻不讓人感覺到她得熱情和快活。

剛到那裏,她就帶着學生給我搬來鍋碗瓢盆,日用器皿,並且快活的跟我說“嗨,兄弟,往後咱們可是同甘共苦的同事了!你是第七個了,不知道你能呆多久?”

我開玩笑,永遠不走,可不可以?她笑了,眉毛彎彎的,像月牙。

阿楠是這個村子出去的唯一的大學生,師範畢業後,主動要求回來教書,她的老師去年纔去世了,她接替了老師的職責,兼任校長,和各科老師。

她二十九歲,沒有男朋友,大學時有一個男孩喜歡她,可是她說她要回老家教學,男孩退縮了。

在以後的工作中,我們分工合作,每天輪流上課。

課餘時間,我會去山上閒逛,可是,最初的新鮮感過去,孤獨和寂寞開始讓我無所適從,我開始懷疑阿楠是如何在這裏執意待下去的,也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山裏信號不好,有手機和電腦也無法上網,我拍了一副又一副照片,可是,都無法發送出去,我開始有點心不在焉了。

阿楠還是快活的上課下課,快活的又說又笑,女性的直覺讓她從我眼睛裏看到了落寞,她不經意的嘆息一聲。

禮拜天,我打算回家看望父母,搭上回城的車,我的心快樂的想飛,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我不得不告別家人往回趕。

車到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爬,沒有月亮,很黑,風颳的嗖嗖的,讓人很害怕。

忽然,前方石拉子上有十幾束燈光照過來,阿楠和孩子們都拿着手電筒站在那裏等着我,看到我一起歡呼“楊老師來了,楊老師!”

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哭,眼淚溼潤了眼眶。

阿楠老師接過我的揹包說“孩子們擔心你回來晚,路上不安全,非要來接你。伯父伯母都還好吧?”

我點頭感謝,回到住處,桌子上擺着噴香的飯菜,爐子上還有熱水正呼呼冒着熱氣。

孩子們都回去了,阿楠坐下來,很客氣的說“這裏辛苦,我知道你已經很爲難自己了,等支教期滿,就回去吧,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土生土長的,我不能離開,除非所有的孩子都安置到城裏的學校去,否則我會一輩子在這裏任教!”

我沒說話,只是很難受。

那一夜我想了很多,孩子們一張張天真無邪的小臉,那一束束溫暖的手電光時刻在我腦海裏晃,我失眠了。

接下來我全心全意的上課,沒課時就看書,讓自己沉靜下來,時光飛逝,一轉眼半年就過去了。

快要離開了,突然有點不捨。

暑假快到了,一場暴雨衝跨了校舍後面的圍牆,村裏人忙着冒雨搶修,阿楠也在那裏幫忙,我跟着大家擡石頭,疏通水路,不小心被塌陷的石頭砸傷了右腳,一根腳趾頭被擠的血肉模糊。

大家把我扶進宿舍,阿楠快速的拿來止疼藥讓我服下,找到藥水幫我清洗,消毒,又包紮停當。

我奇怪他怎麼這麼嫺熟,她笑笑說“離城裏遠,有個大病小災的,趕不及去,我就自學了點急救知識。”

那些天,阿楠每天除了要上好多課,就是來照顧我,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無微不至的幫我,看她忙碌的身影,我很感激,也很不好意思。

可是她卻總是樂呵呵的,不以爲然,她父親去世了,母親早早改嫁了,唯一的奶奶也走了,但是她卻特別樂觀,她說“怎樣都是活,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快快樂樂的呢!”

因爲腳趾頭太嚴重,我開始發燒,說胡話,阿楠衣不解帶,守着我,喂水喂藥,後來,慢慢好起來,暑假也到了。

她幫我收拾行李,仔細的疊衣服,一邊跟我說,“這次回去,就不用回來了,你這麼小,學歷又高,不該埋沒在這裏,你在城裏,會有更好的發揮,去教高中吧,我有個同學在高中任教,我跟他說了你的情況,他說那裏正招聘,你去很合適。”

我突然很不捨,突然覺得這裏並非那麼不好,山美,林密,風景宜人,孩子們純樸,鄉親們熱情,尤其是…

我忽然愣住了,被自己的心思,我居然離不開阿楠了!

我沒說話,自己爬到山上,獨自想了一下午,在靜謐的樹蔭下,鳥兒的鳴唱聲裏,我篤定,我愛上了活潑開朗陽光愛笑的阿楠。

我快步下山,阿楠正在批改作業,我把筆和本子推開,看着她愕然不安的眼睛,告訴她“我要和你結婚!跟我回城裏去登記吧!”

阿楠嚇壞了,好看的睫毛彎彎的擰着,“你沒發燒吧?我,我大你九歲呢?”

我很鄭重的說“我是認真的,我離不開你,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她忽然往後退了兩步,躲開我灼熱的眼睛,“別衝動,你爸媽會反對的!再說了,這裏這麼苦!”

“我爸媽不用你管,苦我知道,你直說願不願意吧”我往前一步。

阿楠快速轉身,被我一把拉住,帶進懷裏,任憑她怎麼掙扎,漸漸的,她軟了,在我的吻裏,她喘息着,摟緊了我的脖子。

回城後,我告訴了我媽,就這樣,我被趕出了家門。

再後來,我們結婚了,三年後,孩子們全部進城了,我和阿楠也在城裏中學任教了。

兩歲的寶寶,就有我媽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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