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弟杂草死了2

文/木易枯茙

前天回了一趟浦上,杂草的离开无非是缘生缘灭里的一粒尘埃,没有在浦上留下多少的哀伤。

我问五柳,杂草媳妇现在如何?

五柳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你不知道?

苑子在一年多前就有重度抑郁症,产后,加上濮家整个家族的没落。濮家的没落跟濮老爷子从前几年便无心主理实业不无关系,醉心于去澳门赌一把,到最近两年已经赌掉了半个濮家。剩下半个,杂草的小叔后来居上,亦因为杂草父亲的无能,如囊中探物,取而代之。苑子嫁的,是那个浦上杂草,濮家的少爷。

苑子的情况,我确实不知。

落魄的杂草正是投奔的五柳。五柳是隔壁县首富的义子,五柳父亲与其干爸自幼相熟,后来在一场事故中父亲救了首富一家四口的性命,换得自己的半身残疾。那时首富还不是首富,但首富始终对五柳视如己出。

五柳也是我们的同学,我与他不算熟。

我问五柳,杂草后来跟你,主要干些啥。

五柳说,杂草干啥啥不行,最后我让他给我开车,算是我的专职司机吧。


我从不知道,从不认识,这样的杂草。

回浦上前,大觉说,杂草一直觉得亏欠你,然而他无能为力。

回浦上的路上,大觉打电话来说,其实苑子一直喜欢的是你,但她不想见你。

大觉不知道的是,杂草自觉亏欠我的事,无关乎苑子;更不知道的是,我从未喜欢过苑子。


我还记得,杂草出卖我时的眼神。我们的老同学都只知杂草的祖父败掉的一半家产,只知道杂草的小叔“串权夺位”将杂草扫地出门。

这不过是最近两年的事。

早在四年前,对天地永不言畏的杂草,无比骄傲,无比不可一世地,在拉斯维加斯输掉了底裤。他谎称自己和苑子被人绑架,骗我跑去换了他脱身。

那年那日,我以为的永无天日,我还在心里念着,草啊草,兄弟一场,又何必捎上苑子呢,你说你被绑了,我一样奔赴。

杂草走时的眼神,带着些熊孩子的恶搞,他始终拎不清世事的轻与重。

是濮老爷子孤身入局,拿了四分之一的家产填上窟窿,还我自由身。

“孽障”杂草,把濮老爷子气得差点缓不过劲,在拉斯维加斯躺了半月,醒来见我守在身边,又是一阵气急,带着内疚,想要发作。

是我强装的风轻云淡:好在草没有玩过头,临了还晓得给您老报个信。


回浦上终究没见到苑子。濮老爷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日,但我不多留。这几年都不曾来看过他。 我知,我多留一秒,只会让老爷子多觉得亏欠和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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