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紫藤蘿

文/木易枯茙

在這淺紫色的光輝和淺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覺加快了腳步。

這原是作家宗璞所寫《紫藤蘿瀑布》段尾含蘊的描述。我讀她,品她已經是不下十遍,卻至今都感到美的那般……

我在提起宗璞及她的作品時,朋友問我紫藤蘿究竟是什麼。是呀!這種美的實質,我大抵也不很清楚還有這樣的一件值得人讚美的完好的東西還生存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裏。只是莫名的衝動——我想到了我要去看看那美麗的“瀑布”。

……

不久的某一刻,我確信我真的是見到了那情那景,遠近是一片淺紫色的美不勝收,那正是如紫裙少女的舞簇,讓我陶醉其中。我頓時被眼前筆中的重現而驚異於宗璞的文風之秒哉絕哉。於是我也舞簇起來,也開始歡歌……

我悠喲,這生命美的綻放呀!也許只有在這裏纔會沖走我心中總也如野草的悲傷。也許,這裏是我唯一的寄所。

這時我已蕩在了花潮的中心,那是多麼地令人興奮。突然眨眼是一片野草,那濃得嗆人的春氣混着泥土味正撲鼻。我拼命地掙扎着想要逃脫這個我認爲是本不屬於我的世界。我認爲自己就一直這麼地走,會走出去的。

然而卻似乎有人告訴我,紫藤蘿於我,於我的心中早已不存在了,我所屬於的是野草,是野草永遠的孩子。我差不多是哭了,只是很無助。

這氣味兒,這十多年來讓我痛惡的氣味兒,在我總算又見到紫藤蘿的時候,像沙漠幻綠洲那樣,讓我再一次懸摔了下來。我……我實在是渴望離開,嚮往我生存在的紫藤蘿——可有人說在我心中,她走了,走得很急。因而我便很急地追,然而野草似乎宣告着世界已屬於它了。

我終究還是呆在這十多年來生養我的醜惡的土地上。我知道,其實不只有我,每個人的紫藤蘿幾乎都被掩埋了。那就真只是由命了!

至少我加快了的腳步無濟於事,總也走不出這一片野蠻的蔥綠。

可是,這蔥鬱的一片,也許預示着紫藤蘿的重生?


2002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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