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黃州突圍


這是屬於蘇軾的“專輯”。

“烏臺詩案”,一羣烏合之衆的栽贓陷害,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蘇軾帶着官場與文場潑給他的髒水,滿心僥倖又滿心絕望地來到黃州,這個荒涼的小鎮,一個他人生的重要驛站。

面對窮困與孤獨,蘇軾漸漸走向自省,漸漸迴歸清純與空靈。佛教又幫了他的忙,使他習慣於淡泊和靜定。這一切,使蘇東坡經歷了一次整體意義上的脫胎換骨,也使他的藝術才情獲得了一次蒸餾和昇華。他,真正地成熟了,與古往今來的許多大家一樣,成熟於一場災難之後,成熟於滅寂後的再生,成熟於窮鄉僻壤,成熟於幾乎沒有人在他身邊的時刻。

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一種圓潤而不膩耳的音響,一種不再需要對別人察言觀色的從容,一種終於停止向周圍申述求告的大氣,一種不理會鬨鬧的微笑,一種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種無須聲張的厚實,一種並不陡峭的高度。

博鬱的豪情發過了酵,尖利的山風收住了勁,湍急的溪流匯成了湖,結果——引導千古傑作的前奏已經鳴響,一道神祕的天光射向黃州,《念奴嬌.赤壁懷古》和前後《赤壁賦》等經典接連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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