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思


灯光像是被夜催开的花朵。明暗交织的夜色,又像是被这灯光点缀的斑驳画卷。

灯让夜色变得温柔,夜也衬得灯光分外华丽。如果让我形容夜色和灯光的关系,我要说,他们就算不是缠绵的情人,也一定是难得的知己:你驱除我的阴郁,我给你展示光彩的舞台。

今夜我又是一个晚归人,不过即使走长长的夜路,也觉得内心安详,因为笃定在夜的深处,有一盏温暖的灯光,一处炽烈的炉火,两颗温热的心,是为我而守候。

我常常想起童年目送过的夜行列车如同夜明珠链般的一串串车窗;划过天空,遥远的像影子一样的飞机;夜行时路过的陌生房子里的灯光;夏季夜晚,戈壁滩上头顶奇异发光点的蜘蛛;大地上,各种忙碌的小生物。那些陌生的,数量惊人的光影背后,有我永远不知道的方向和故事。

也许只有我这么傻的人才想过那么多傻傻的问题:那些飞驰的列车带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有着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飞得那么高的飞机上,又有着什么样的人,他们急匆匆地要去向哪里呢?他们能不能看到在地上仰望他们的我,他们会怎么想我呢?那些散落在暗夜里的灯光下,又有些什么人,他们会在房子里做什么呢?

至于那些奇异的蜘蛛和忙碌的小生物,我更不知道它们的方向和目的,它们的忙碌又是为了什么?或许主宰我们和它们的,竟是同一只无形的手。我对同类的了解并不比对它们的了解更多,我和同类之间的差异和距离并不比和它们之间的更小。

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傻傻的问题的答案。又或许我的行走,我的生活,本身就是答案。路或长或短,总会到达或远或近的目的地。夜色和灯光总是参差交织,有时是黑暗,有时是光明。总有些人和事让我垂头丧气,也总有些人和事让我欣慰如沐浴冬日暖阳。

也许那些遥远的,神秘的,我想象不完的故事又都是平平常常的吧:一样都是磕磕跘跘,起起伏伏,有笑有泪,有明有暗。如同这夜色和灯光,难分难舍。不管我们是同类还是异类,头顶都悬着同一只看不到的手。只要不停忙碌着的,都是渺小而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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