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雨一路歌(二)

那年,我大一,他大二。

一天,涵跟我一同路過校園的佈告欄,一則徵稿啓示吸引了我,瞬間便調動起了我的熱情。那時《夢逝緣飛》已經打磨很多遍了,一遍文章總該有個落角的地方,於是,我懷着期待認真地找來稿紙把文章重新抄寫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在涵的陪伴下,我們一起,踏碎了晚自習的寧靜來到了文學社社長的教室,敲響了門,喊出了社長的名字,那一刻我忐忑的心情居然出奇地安靜下來了。我把文章交給了社長,很快,文學社的社刊就印刷了。上面,我那幾經打磨的文字也散發着油墨的芬芳。

因爲投稿,我很快跟社長便熟悉了。餘暇,我會幫助社會一起校對稿件,一起聊聊詩詞和文字,這一段經歷無疑成爲我大學生活中最值得回望也最難以忘記的事情了。

“好再來”那一次,我們聊了《夢逝緣飛》的誕生,爲你叫我的名字-去掉了姓,而感到一種家的溫暖,聽你醉酒後數說自己的故事,如詩一般的清麗;那年夏日,社長畢業了,那個晚上在向花姐的宿舍裏,我們三人相談甚歡,聊着學業,聊着夢想,又聊起詩詞,於是在月光下,我們就從記憶裏找尋自己喜歡的詩詞,你上句我下句,就這樣從李白到杜甫,從《將進酒》到《春江花月夜》,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就天明瞭。天明也意味着離別,只是在那個小小的硯臺裏,社長描繪出了一幅墨瀋淋漓的水墨畫。離別的淚水我始終以爲那裏飽含的是一份濃濃的兄妹情誼。

於是,在此後的日子裏,書信成爲我們聯繫的紐帶,在書信中我們彼此聊着自己周圍發生的事情,社長也給我講述他不平凡的找工作之路,以及他在工作中所取得的成績,我跟他聊着學校的生活,聊着自己的希望與夢想。那時,總是以爲,我們不過換了一種交流的方式而已,以前可以面對面地聊生活、聊文字,分別之後只是將這些言語都寫進了信了,那份彼此的坦誠卻不減分毫。

“你確定你們之間是友誼?”一天,與涵聊天的時候,她這樣說。

“對啊,我們之間就是純純的友誼,如假包換。”我堅定地回答。因爲我知道社長向花姐之間感情很穩定,彼此喜歡,定不會相負。然而,這終究只是我的堅定而已。

因爲工作選擇的城市不同,最終社會跟向花姐的感情化作了兩條平行線,再無交集。但是我與社會之間的聯絡卻未曾停止。或是安慰、鼓勵,或是支持、讚譽,書信---成爲社長詩中的“那一封封的繾綣”,他“夜夜嗅它們散發的芬芳”。那時的我,只把信中那一句句詩當作詩來讀,卻不曾讀懂社長的感情。從那時開始,在他的心裏盛開了一朵愛情,他傾全力將愛融入詩中,一首一首地寄來,我一首一首地讀過。

“心事急切的想跑出來,卻在陽光下化成了水”,在情感的道路上,拼力奔跑卻最終撲空的感覺使社長的身體經歷瞭如同格蘭高地一般的起伏,大病初癒後,社會寄來了爲我寫的最後一首長詩《紫丁香的憂鬱》,寫自那年的2月14日。此後,我的世界裏再也沒有社長的詩。

時至今日,再不曾有社長的消息。只是我保留了收到的社長的全部信箋,其實幾次搬家,校刊和一些發表過文章的報紙都找不到了,只有這些信箋在。餘暇的午後,也會取出來讀一讀,社長詩內的兩問:一問送你遠去的人是否會聽到沱江漲潮的訊息,二問秋季過去了,是否可以收穫,問的我心痛不已。

此刻,便彷彿是信到結尾,要落筆了,只想對社長說:撫去歲月的塵埃,信箋依舊芬芳。願你安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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