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發地消極，連大塊文章也懶寫了，更懶得經營，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就隨想隨寫，興來而寫，興去即休，也不管字數多少，只覺得說完了想說的話就好了。這當然不足爲訓，有前輩文人就多有批評。
古人說，文章乃經國之大事。可見，推崇很高。是不是如此？卻不好說。雖然興“文字獄”者，“坑儒焚書”者，都把一切之罪歸於此，究竟是否真相，也不好妄說的。我倒是常常想，一枝弱筆，又如何勝得一杆槍，寫文章的當然敵不過拿槍的。否則，就沒有那一句“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話了。
所以，鼓不起信心來寫，也就必然了。那麼，應該是失望嗎？也不好這麼說。有時還真是覺得沒有意思。這世事這人生，當然不是都是灰色的，也還有激越的亮色，但底子裏卻是沉重的。自己的頹唐，真的可怕。似乎把一切都看淡了。
曾賦俚句，帶打油味，雲“風雲隨我老，世事管他媽。歲月如斯逝，籬邊看落霞。”前兩句是戲改張中行先生的，其原句是:“風雲歸你老，世事管他媽”。或者，當“風雲隨我老，世事管他媽”時，還有憤憤之不滿，可是，到了“籬邊看落霞”時，已是沒有一點熱情了。說的好聽點，這是淡致，這是豁達，但誰都知道這是什麼了。
人生終歸於零，轟轟烈烈，都不過暫時的，轉瞬間，灰飛煙滅。越是名聲赫赫，越是一地雞毛。這世界白茫茫，一片真乾淨，只是沉寂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