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菜的菜

      中国人擅长吃菜,自然也擅长做菜,做菜盐淡皆宜,哪怕是焦黑了,也有助消化的功能。而日常生活,却会吃一些不能称得上菜的菜。

      淮北平原的我的家乡,农村自然更贴近土地,记得小的时候,大伯家里有一个窠蒜的蒜臼子,又叫蒜窝子。蒜窝子是捣蒜泥的专用器具,每一套蒜窝子,由蒜臼子和捣蒜捶组成,每次捣蒜的时候,剥掉皮的蒜瓣子放在蒜窝子里面,用手捂住蒜窝子的口,捣蒜捶撞击里面的蒜瓣子,直到变成蒜泥,就算做成了。吃蒜糜子的时候,拿起馍,用筷子掘起一筷头子蒜糜子抹在馍上,就可以把一个馍吃完。说到这里,不能和你浮现起大伯家的那个蒜窝子了。蒜糜子本身辛辣,但是蒜糜子带来的味道远比上只吃馍的感受。

      作为与蒜梅子同样是刺激性的辣椒油,也因为其单一性,不能称得上菜。所谓菜,搭配主食而用的调味品,具有酸甜苦辣咸的味道,并且每种菜不止一种味,虽然辣椒油可以调味,但增加的只是辣味,其他的酸甜苦咸倒是没有了。

      村庄周围的菜园子种满了蔬菜,但是村庄里的人吃惯了这些蔬菜后,就开始探索新的味道,于是从外面来的朝天椒就开始进入了人们的餐桌上。吃辣椒的时候人们喜欢用炒甜椒炒菜,但是对于不能吃辣的来说,只能躲避并且远离它。而辣椒油则不是如此,它似乎成为了村庄里人青睐的食物。集上专门卖辣椒粉面的佐料摊上,成袋子的红色辣椒粉面,就摆在佐料摊的一头。那时候,辣椒粉面多是作为小饭馆调制辣椒油的物品,后来,村庄里人们喜欢了这种味道,就开始买来,在家里榨辣椒油吃。吃饭的时候用馒头直接就着辣椒油,辣椒油就变成了菜。十一二岁的时候,曾经因为辣椒吃的太多而便秘,应当算是对吃辣椒的一种惩罚。

      辣椒油算不上菜,但辣椒又姑且成为了菜,让我们减少专门炒菜的麻烦,只是辣椒油没吃多久,人就不愿意再吃了而已。

      与一晃而过的辣椒油相比,酱豆子似乎懂村子里人的心情。酱豆子由黄豆制作而成,每次制酱豆子的时候,母亲会提前准备好黄豆,筛选干净之后在小锅里用大火煮开。黄豆因为在锅里经水泡过,大火煮后开始变胖。煮熟之后的黄豆,从锅盖子的缝里挤出的香气,弥漫在锅屋的各个角落。香喷喷的黄豆,早已让我和弟弟垂涎三尺,但母亲告诉我们,不能用带有油的勺子或铲子去接触,否则会毁了一锅酱豆子。听了母亲说这话之后,我和弟弟就担心酱豆的变质,才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等母亲把黄豆装好之后,我们再吃剩余的。母亲把剩余的黄豆盛进了盆里,等了一会儿之后,再把盆里的水滗干。记得家里西北角的那间屋子,母亲把已经在潮湿地方放置的黄豆拎了出来,全身长满毛的黄豆就这样要入盆了。经过添加佐料,一盆酱豆子就在平房顶上晒着太阳,开始了发酵。酱豆子就是一种豆瓣酱,作为炒菜的替代品,酱豆子的风味也是十足不添加辣椒可以吃,添加青椒也可以吃,添加红辣椒也是一道美味。

      上面所说的,都算是要经过加工程序而当做菜的东西,而二十年前的生活,远比上面所提到的简单。曾记得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菜园子里也没有了菜。母亲做好死面粑粑子之后,揭开锅把麻辣鲜道在馍上,就姑且当成了一道菜。麻辣鲜用来调味,放在馍上,把馍撕下一角馍蘸着吃也可以当作一种菜,这算不算不开了后来家里也有不想做菜的时候,干脆直接买一包辣条,就着馍吃,辣条也变成了菜。

      本不是菜的物品在生活中变得菜,大多是生活条件所迫,记得那时候没有菜,母亲也做过面糊子,就是用简单的小葱加佐料拌上面糊,当做面酱菜去吃,也是颇有味道,只是如今再也没有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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