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書·羊祜傳》節選

羊祜,泰山南城人也。以清德聞。帝將有滅吳之志,以祜爲都督荊州諸軍事。乃進據險要,開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奪吳人之資,石城以西,盡爲晉有。自是前後降者不絕,乃增修德信,以懷柔初附,慨然有吞併之心。每與吳人交兵,剋日方戰,不爲掩襲之計。將帥有欲進譎詐之策者,輒飲以醇酒,使不得言。人有略吳二兒爲俘者,祜遣送還其家,後吳將夏詳、邵凱等來降,二兒之父亦率其屬與俱。吳將陳尚、潘景來寇,祜追斬之,美其死節而厚加殯斂。景、尚子弟迎喪,祜以禮遣還。吳將鄧香掠夏口,祜募生縛香,既至,宥之。香感其恩甚,率部曲而降。祜出軍行吳境,刈谷爲糧,皆計所侵,送絹償之。每會衆江沔遊獵,常止晉地。若禽獸先爲吳人所傷而爲晉兵所得者,皆封還之。於是吳人翕然悅服,稱爲羊公,不之名也。

祜與陸抗相對,使命交通,抗稱祜之德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抗嘗病,祜饋之藥,抗服之無疑心。人多諫抗,抗曰:“羊祜豈鴆人者?”時談以爲華元、子反覆見於今日。抗每告其戍曰:“彼專爲德,我專爲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無求細利。”孫皓聞二境交和,以詰抗。抗曰:“一邑一鄉,不可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於祜無傷也。”

(選自《晉書·羊祜傳》,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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