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間的教育
二十年目睹教育之怪現狀
白夜私語續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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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到兩點半就醒了，工作羣裏有新通知：非模範中層幹部和所有模範教師，下午兩點半到學校清掃積雪。我相信，所有人的第一感覺是，寧肯參加這樣的勞動，也不願意抄學習筆記，寧肯抄學習筆記，也不願意坐在學習會場裏。這個月的學習會議太多了，有好幾個晚上都紮紮實實的參加了兩個小時以上的學習會議。不過我可以不去掃雪，也沒有在晚上開過學習會議，因爲我還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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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況下，週一的升旗儀式會正常進行。今年的升旗儀式也納入了考覈，目的是要求全員參加。以前總有人投機取巧不參加，現在檢查嚴格了很多，但還是有人不參加。其實有些人已經不在乎這些了，該獲得的都已經得到，扣的那點分那些錢對他們已經不重要了。或者也可以說，有原則有底線遵規守紀的人任何時候都做得很規範，不管考覈還是不考覈。投機取巧的人任何時侯任何事情都在投機，而且他們都能投機成功，獲得他們想獲得的東西。甚至於可以說，投機取巧是這個時代在體制內混的一個潛規則。
天氣很冷，我穿的厚外套已經被凍透了。我小跑着去上班，很快不冷了。到校時已經七點四十分了，操場上校國旗班的學生在列隊等候，只有個別老師到了，都在趕往辦公室。廣播里正在通知，升旗儀式由校國旗班的同學完成，其他人不參加。也就是說，集體的升旗儀式取消了。到校的老師除了班主任們，大部分老師都未到。這樣的情況遇到很多次了，每次我都按時到校了，不是我判斷不出來，而是我堅持按原則行事。或者也可以說是我的膽子小，很多人的膽子大。
操場上乾乾淨淨的，看不到一點積雪。我穿過空蕩蕩的操場上樓，辦公室裏也只有一位老師，其他人都還未到。習慣性的泡茶，看新聞，讀朋友的文章。
除了升旗儀式和晨會，整個早上我都沒有課，準備好一週的課件，就是等待。等待學生週末的作業，等待上級佈置新的工作。這已經成爲我週一早上的定式，你在與不在，那些活都在那裏等着你。你份內的工作已經很熟悉了，基本上也成爲一種定式，需要的就是在你能掌控的範圍裏貫徹你的教育思想和三觀。從現實情況來看，你能掌控的東西越來越少，甚至你的思想也只能在你的心裏想一想，世界不需要你講出來。實話講出來對別人可能是扎向心髒的刺，而對你僅僅是一句實話實說，你什麼也改變不了。扎向心髒的刺很痛很痛，雖能治病，卻不能實實在在的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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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不是你不聰明，而是你不屑去做某些事情。你始終想讓自己更單純一些更純粹一些，做一個踏實人，但現實卻始終殘酷無情。
下午的年級組會議在我們辦公室舉行，年級主任傳達了校長辦公會議的精神，安排了要做的事，校領導也來了。領導用數據分析了一下成績和差距，接着就是加壓。基本的意思是超過所有學校包括私立學校拿第一。其實人人都有拿第一的心理，而事實上，我個人認爲，不能無視其他學校教師的能力。
會議上的一種說法很討厭：語文課不需要多講，讓學生多背多記就行了。這類似於以前有人說的，把兩本化學書都背熟了，中考隨隨便便都能考個好分數。如果就事論事，這簡直是在污辱一線教師的智商和能力。但我們不能簡單的這樣理解，可以理解爲工作的重點是抓成績，其他的三觀教育思想教育等等都可以忽略不計。
管理者們這樣具體的插手到教師的課堂教學，不是在做專題研究就是在瘋狂的追逐成績。遺憾的是，他們始終在講分數。當然，我更希望他們是在做專題研究，也希望一線的教師能理智的對待這些問題。
我的這些想法如果讓某些人聽到，反饋給領導，領導肯定會認爲我在唱對臺戲。所以，這樣的實話實說也只是悄悄的發在網絡上而已，無非是一種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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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種誘惑背後都可能藏着陰謀或危險。似乎誰都知道，我們這些老傢伙晉升職稱已非常困難，幾乎不可能通過正常的競爭獲得機會。由此產生了一些專門設計的誘惑，或可以說提供一些機會。真正的獲益者並非被誘惑者，而是機會或陰謀的設計者，被誘惑者最大的可能仍然是炮灰。
如果要真正解決你的問題，機制上傾斜一下或明確承諾一些事情就可以解決。事實上，這樣的傾斜或承諾不可能實現，透明和公平也意味着喪失利益。制度的設計者肯定不會讓自己套上枷鎖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像任何程序的設計者都會爲自己留一道或若干道後門一樣，他們總會使自己獲得最大利益並安全脫身。這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打破的魔咒。
在這樣的思路下，我們這幫老傢伙又被調戲了一次。正常的輪流值班被垢病爲不紮實的值班，安排紮實的值班被垢病爲安排不下去的工作，最終被設計爲能夠加分的值班。然後，在絕大部分人還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變爲需要申請才能獲得的機會。意思很明確，你仍然需要去求他們賜給你機會。這樣的機會不要也罷。
當然，在大會上被人批判總是不爽的。“想要晉職，又不想幹工作，門都沒有。”這樣的話看似很有道理，但仔細推敲又會發現，這顯然是缺乏調研的片面之辭。如果明確了一些東西，這種正常的工作幾乎沒有阻力。無非就是把該明確的設計得模糊一些，讓許多人產生一些餘外的遐想罷了。
雖然已不抱任何希望，但我還是心存一絲希望，我還是以一種平靜的心情等待，等待一個我能擁抱的春天。
晚上的氣溫有些低，散步變成了慢跑，固定的路線跑下來，居然多計了兩千多步。一個多小時的鍛鍊有明顯的效果，至少把一些不爽排泄到了天馬湖。不太痛快的出去，爽爽快快的回來，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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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理解的那樣，風向陡轉，你必須不停地向上索求，纔可能望見那密林深處從頂端漏下的那縷光。其實在星球公轉和自轉的交錯裏，任何生命都會獲得太陽自然普照的光線和能量，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也是天體運行的規律。每一個生命，都有他自己的存亡軌跡。無非就是生長得是否茂盛是否榮寵罷了，不管他如何龐大亦或者渺小，他最終都要在分解者的作用下化爲塵土，重新參與大自然的物質循環和能量流動。作爲普通生命的一員，自不必在意這樣的流轉，也無須在意這樣的變化，何況，你什麼也不能改變。
2021年0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