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處的那隻鴨子

詩曰:

半邊罈子碳爐燒,

鴨肉香酥栗色撩。

更有黃姜增辣素,

綿長五味把魂銷。

紅泥小火爐上面烤着的不是綠蟻新醅酒,而是一份靚麗的鴨肉,就着半壇底部的濃湯,飽吸熱量和湯汁,鴨肉特有的味道隨着炭火的升溫慢慢沁將出來。老遠的,就聞得到鴨肉的香,像進入茅臺鎮可以嗅到酒的醬香一樣,空氣中都散發着鴨香的分子。

夾一塊鴨肉,在半湯半汁中稍加浸染,送入嘴中咀嚼,一口纏綿讓人品出久違的煙火氣息。


說起龍山縣,大家可能不一定清楚。

但是,知道《湘西剿匪記》《烏龍山剿匪記》也就大概知道是哪裏了。

這是位於湖南湘西自治州北面的一個土家族爲主的多民族聚集區。

一條酉水河將湖南龍山縣與湖北省來鳳縣分開,而大大小小的橋樑和民間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又將兩個省的兩個縣,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兩岸的居民可以隨時隨地的到對方去品嚐美食,甚至到對方去安家落戶和工作。沒有橋樑的時代,豌豆角小船就是兩岸人民交往的載體,就像沈從文筆下湘西的故鄉邊城一樣。

在湖南的,在湖北住。

在湖北的,在湖南住。

湖北的來鳳,湖南的龍山,重慶的酉陽都在這一塊山水相連,一腳踏三縣,一船載兩省。

這是中國最近的兩個縣城,說到底,他們已經變成了同一個城市。有人說叫龍鳳市,也有人說叫來龍二縣。


沫沫鴨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一個區域性的美食品牌。

不論在龍山,還是在來鳳,兩個縣城都有很多鴨鋪。

有人說,沒有一隻鴨子可以活着離開南京。那是說的南京人對鹽水鴨的喜愛。

在龍山和來鳳,鴨子恐怕也難得輕鬆離開這片土地,哪怕長着翅膀。

但是,同是鴨鋪,萬千不同。

大同小異其實是大不同。

不然,沒法解釋林林總總的鴨鋪爲什麼有的門庭若市,叫號等坐,有的門可羅雀,經常轉讓。

追捧者遠遠不止我們這批喫貨。慕名而來的美食愛好者常常直接打卡這個地方。

所以,不提前預訂,你恐怕得等些時候。

但是面對各種鴨鋪和街招,稍有不慎,便誤入歧途。

其實,世界上沒有兩隻相同的鴨子,如同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

那麼是什麼吸引了我們這些人呢?

當然是鴨子,但又不全是鴨子。

多年前,有朋友就熱情的告訴我,一定要去嚐嚐龍山那邊的麻鴨。

這次,我們先打電話預訂了包間,結果耽誤了一會兒,老闆回話讓我們等會再去。我們急不可耐,早早驅車過去。看準沫沫鴨鋪的停車場,選好地方停好車,找到老闆娘,漂亮的老闆娘讓我們邊烤火邊等“一杆杆”(一會兒)。

我們便圍在炭火盆邊,玩着手機,靜待佳音。

終於等來了好消息,可以進餐了。

包房是下面這個樣子的。創意來着土家族傳統舞蹈毛古斯,一種年代久遠,及至原始的感覺。

這裏的消費是可以選擇套餐制。人均消費就是四五十元。我們點了一份壇壇鴨,一份“大骨燉角角魚”。其餘配菜,老闆安排。

這份“角角魚”,其實就是黃辣丁或者叫黃姑頭魚。用豬大骨熬製的濃湯,加上香煎黃姑魚和兩個荷包蛋,湯濃色金,味道也是很霸道的。

配菜有清蒸扣肉,蘿蔔乾丁,炒豆渣等,還有直接下到壇壇鴨裏面都鴨雜和豆筋,都是上乘的材料。

值得稱道的鍋巴飯,也能讓人解饞。

我問爲什麼起名沫沫,原來老闆的小名叫沫沫。老闆主要在廚房把關,老闆娘主要在餐廳招呼客人。夫妻倆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壇壇鴨具體的製作方法應該是人家的商業祕密。

老闆娘告訴我是挑選河邊農家餵養的本地麻鴨,菜子油燒到最高溫度放鴨肉,不停地翻炒,再加入家常調料。翻炒的同時還要注意火候,不是一味的大火,炒至金黃就要扯小火,最後加上他們家祕製的配方,慢火收汁既成。

由於要炒個把小時,所以,一般是早早炒好備用。客人到後裝入半邊罈子就上桌,因此上菜速度也比較快。

返程路上,我在想,一個成功的餐廳不是偶然的,那裏面積聚了說不清道不明但分明可以感覺到的很多元素。

味道爲王。菜品始終是核心技術。

其次便是優美的環境,實惠的價格,良好的服務,方便的停車等等等等。

還有那一盆炭火,在這個凜冽的冬天,必須是一個聚客留人的因素。

想這麼多幹嘛?味蕾可以總括一切,舌尖能夠記住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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