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魚
原創連載密域系列
老大爺揮了揮手裏的鞭子，鞭梢掃到韓長賡的腿上，韓長庚向後退了一步，看來剛纔的舉動有些惹惱了這個放羊的老大爺。
看着趕着羊羣漸漸遠去的老大爺，韓長賡一臉的苦笑。沒想到以爲已經柳暗花明的線索又這樣斷了。
看了這散滿金黃樹葉的胡楊樹林，韓長庚突然躺在地上，看着湛藍的天空，他突然想放空一下自己的心情，不願再想這令人心亂如麻的案子，有時他會苦笑，覺得自己都有些不太敬業。
正看着那天空，突然他的視野裏出現四張小臉，頭頂着頭，把他圍了起來。他看到的天空留在那四人圍成的狹小空間裏。
四雙眼睛巴巴地看着他，韓長賡坐了起來。
“你是幹什麼的？是不是又來偷這些楊樹！”四個孩子中一個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孩子用一根楊樹枝削成長槍指着他。看着樣子還真有當年兒童團的感覺。
“你們看叔叔像壞人嗎？咋能偷樹呢？！”
孩子們聽了韓長賡的話開始低頭議論，也有些遲疑起來。
“那你來這幹啥？”
“叔叔有點迷路了，又找不到住的地方，所以就在這待會兒。”韓長賡覺到不如先在這住下來，慢慢再尋找線索。
孩子們聽了他的話紛紛把手中的木長槍收了起來，左看右看似乎也覺到他不像是個壞人，韓長賡還就勢轉了一圈。
“跟我們走吧，你在這裏小心野狼把你吃了！”那個孩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其他三個孩子再一旁附和着。
韓長賡從地上站了起來，跟這四個孩子進了村子，村子並不太大，人也少得可憐，聽孩子們講他們的父母大多已經出去打工了，這裏只留下了護林隊員，還老人和孩子。
那個稍大些的孩子叫黑娃，看了看這孩子的膚色，韓長庚便明白這名字的由來。黑娃帶着韓長庚去了他家，房子不太大而且還有些破舊了。
看着黑娃家裏有些斑駁的牆壁，韓長庚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其他幾個孩子在黑娃家待了一會便回家了。他問黑娃，家還有什麼人？黑娃告訴他，自己只有一個姐姐是護林隊員，韓長賡問他父母呢？黑娃低下了頭，那一刻韓長庚覺到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過了有一會，黑娃的心情有些平復了，便和韓長庚聊了起來，問他是不是也是從大城市裏來的？
也是？讓韓長庚心裏有些奇怪，怎麼還有別的人來過這裏嗎？
黑娃告訴他，昨天就有三個大城市的人來過這裏，好像是在找什麼人，可能沒有找到。
難道還有別的人再找付大成，這下可有些意思了。那他們人呢？韓長賡問黑娃那些人去了哪，不過黑娃並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天空漸漸的有些暗了，門外傳來馬蹄聲，黑娃騰的一下坐起跑向門外，韓長賡也跟着出去，只看到黑娃跑到一個正在栓馬的年輕女孩身邊。女孩看着有些背影看着有些面熟，等女孩回過身來，他纔看清楚，原來就是那個出現在美麗胡楊畫卷裏的女孩。
女孩領着黑娃走了過來，看到了韓長賡，看了看他。韓長賡對着她打了個招呼，不過她冷若冰霜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頓時讓韓長賡感覺有些尷尬。
女孩領着黑娃進了裏屋，裏面隱隱約約傳出了女孩的斥責聲，責怪黑娃隨隨便便就待陌生人回家。
韓長賡在外面聽得真切，起身便要走，女孩出現在他的身後叫住了他，說道天已經黑了，先住下吧。轉身便又進了房裏。黑娃走了過來，拉了拉韓長賡的衣角。天黑了，韓長賡也不知這會能去那，只能暫時住了下來。
女孩做了一些飯菜招待韓長賡，飯菜其實有些簡陋，但黑娃喫得津津有味，可以看的出這頓飯比他們平時喫的要好的多，女孩還是低頭不語，只是埋頭喫飯。
韓長賡有些尷尬，但此事他還是比較關心黑娃講的那三個外地人的情況，便有些忍不住問那女孩，女孩聽到他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太耐煩。
女孩仍是默不作聲，只是埋頭喫飯，對此韓長賡也無可奈何，只能等天明以後再說。
也許是長途坐車的勞累，那一夜韓長庚睡的很香，以至於響過第一次雞鳴，他都都沒有聽到。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讓他感到無比溫暖。
他走下牀，家已是空無一人，連那匹駿馬都也消失不見，看來那個孤傲女孩又去執行她的護林任務了。
韓長賡決定去村裏轉一轉查找一下那個付大成，怎麼就會沒人認識呢。
村子裏零星的幾個行人路過看到韓長賡，都投已有些警惕的目光，只有在大街路邊坐着幾個年紀稍長着的老太太，他覺得去問問她們或許會有點收穫。
可那幾個老太太一張嘴他的腦袋就有些懵，說的都是當地語言，他根本就聽不懂。
就這樣來回在村裏轉悠，看到了幾個漢字上面寫着“拉卡村支部”看到這幾個漢字猶如遇到了親人一般。
他徑直的走了進入，有個看上去有六十多老大爺坐在那裏，那個老大爺看到韓長賡馬上站了起來，告訴他自己是拉卡的村長，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韓長賡從口袋裏拿出付大成的照片問村長認不認識這個人？
村長看了看相片說道並不認識這個人，韓長賡有些不死心問道那村裏有沒有付大成這個人呢？村長也說沒有。
韓長賡讓村長仔細的想想，村長說我在這個村裏生活了一輩子不可能有不認識的人。這個回答讓韓長賡頓生迷惑，檔案上的資料顯示付大成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怎麼會都不認識呢，檔案其他資料可能會出錯，但地址信息是不太出錯的。那又是怎麼個回事呢？
韓長庚問村長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我們這裏可有出過大學生？
“大學生？！有過。”村長聽到大學生三個字似乎想起了什麼。
韓長賡聽到他的回答心裏一頓竊喜，認爲這件事或許還有另外的事情。
“那您可以給我講講嗎？”韓長庚道。
“問這個幹嘛？！都是陳年舊事”能明顯感到村長有些不願提起這件事。
韓長賡覺到是時候該向村長表明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情背後一定有隱情。
“不瞞您老，我是警察，有件案子涉及到了這個付大成。希望能給我瞭解下情況。”韓長賡拿出自己的警官證。
“這個付大成我真的不認識！”
“那就麻煩您給我講講那個大學生的事，好嗎？”韓長賡懇切的說道。
“也沒有什麼不能講的，就是陳年舊事而已”村長雖不太願說但看韓長賡是警察，也不好在沉默。
聽村長講這個地方比較窮，在上世紀那個年代別說大學生了，連個小學畢業的都沒幾個，大部分人就是文盲。那時村裏到時來過幾個知青，後來陸續都有返城的了，其中到有一個是考上大學離開的，不過他不叫付大成，他叫付新，而且他也不是你剛纔照片上的那個人。其實村裏人都不願提起付新這個人，當年他在我們隊裏插隊，那時候看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據說他還是蒙古族人，聽說他的父母還是國家幹部，後來犯了錯誤，而他就插隊到了我們這裏。其實在那個時候看來小夥子還是挺不錯的，知書達禮，斯斯文文的，見了我們這些農村人也特別有禮貌。那時候他參加勞動也特別積極，還曾表示要在我們村裏紮根我們村，奉獻清楚呢。想他這樣的小夥子人品不錯，長的也不錯。自然會有不少姑娘喜歡，那時候我們村有個叫嗒娜的姑娘也愛上了這個小夥子。
嗒娜長的很標緻，但也是個害羞的姑娘。那時她就偷偷愛上了付新，經常在付新勞動的時候偷偷看他，後來他見付新老是喫不飽，就從自己家裏偷偷拿些喫的給他，那時他的父母也覺得付新這小夥子挺不錯的，也就沒有說些什麼。
後來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居然真的好上了，那時嗒娜別提有多高興了，同齡的那些姑娘們都羨慕她。
那時候付新表示以後就在這裏紮根，不再回去了，嗒娜的父母也就不再說啥就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婚後的日子還是挺幸福的，付新上工，嗒娜就在家給他做飯送飯，一年多便有了女兒娜扎索。
後來中央決定恢復高考，那時的付新聽到這個消息別提有多高興了，嗒娜也替他高興，但嗒娜的父母不高興了，覺到要是付新考上大學就會拋棄嗒娜，堅決不同意付新參加高考。嗒娜對此心裏也是有顧及的，但她仍然選擇相信付新，爲此還差點和父母搞得決裂。
付新很是用功，那時的嗒娜又爲他懷了一個孩子，她還曾幻想着付新以後考上大學工作了會把他們接到城裏。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付新考上了大學，好像還是挺不錯的大學，學的好像還是什麼地質之類的。
後來付新走了，嗒娜獨自一人照顧孩子，一開始還經常有些來信什麼的，後來就變的慢慢少了。那時嗒娜想去找他，可那時已經懷孕了，也沒法去。後來嗒娜就在家生下了一個男孩，給孩子起了個名字就叫付念新。因爲長的有些黑便都叫他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