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陽爬出地平線，在東方冉冉升起，旋即就吐露出萬道光芒。
翹首望去，朝霞染着山下的平原，色彩斑斕。偶爾幾個戴着斗笠的農人牽牛走過，在地上拖起長長的影子。
再遠處，一片開闊的江面，平靜如鏡。江邊蘆葦飄搖，泛着秋黃。這青江水載着一代又一代人在兩岸穿梭過往，也載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事。
這是南宋初年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
雖說剛過辰時，但葉孤山的半山坡上已經聚滿了人。或許再涼的秋寒，也阻擋不住人們對這件武林大事的關注，早在寅時，各路武林人馬已經陸續趕往這葉孤山的半坡亭。
要說武林中，名頭最響威望最高的前輩首推耄耋元宿蘇護，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會反對。
想當年，蘇護年紀輕輕就在這葉孤山的半坡亭，與世外高人瀛洲風清揚大師談拳論劍，揮手間便破了風清揚修行三十年的御海劍氣，一時間名聲大噪。而他也在那時和大師成爲莫逆之交。之後，風大師隱逸仙山，不知所蹤。蘇護在成名後也一度在江湖消隱。
在那段波譎雲詭的江湖歲月之後，近十年間，武林中又出現了不少新秀，論武功，在當今能夠和蘇護相提並論的新秀不過三五人，其中以徽州劍客葉十三、北海刀客藺循潮、湖州浣花派用毒高手袁俏姝、蘇州少俠崔子崖武功最高。
尤其是這葉十三，據說出身徽州蘇門，是蘇門慕容阿婆的親傳大弟子。在江湖中蘇門慕容阿婆一向以眼高於頂聞名，就是很多名滿天下的人也根本不入她的法眼，而葉十三能夠成爲她的大弟子，足見這葉十三武功天賦之高。
葉十三，二十七歲，性格堅毅孤僻，一手浮雲十三式劍法使得行雲流水，瀟灑飄逸。他十六歲便離開師傅去各大門派尋找高手挑戰，十三式劍法還從未使到最後，卻已有二十四家門派的高手敗在他的手下，這裏面就包括少林花和尚包笑僧，武當俗家弟子尹劍琮，崆峒青年才俊顧方城。
他不僅劍術高明，暗器功夫也是一等一。想當初在和魔教教主戚天明的天山一戰中，他恨其在敗北之後還施暗算偷襲，一記透骨釘打得戚天明到現在左手還是不能正常運氣用力。
就是這樣的高手，今天要挑戰武林元宿蘇護。
這樣的武林大事怎能不引人注目？而且蘇護這次也是出乎尋常的高調，廣發英雄帖邀請各大門派前來觀戰，一時間更是引起各大門派的猜測。
二
葉孤山，半坡亭內。
各大門派掌門人均已到場，少林枯燈大師、武當六豐，青城丁若，崆峒十八甲，飄雪派侯若海，雲南苗家青衣花王赫然在列，令人奇怪的是，雖說不是掌門，少林花和尚包笑僧居然也在場，而且聽說還是蘇護特地邀請而來。
“枯燈大師，對於這次比武，你怎麼看？”武當六豐和枯燈大師見禮過後，率先說話。
“阿彌陀佛，六豐道長，此次比武實乃武林中一件大事，可其中緣由，老衲也知之不詳。”
“說實話，蘇老前輩久不出江湖，這次復出如此高調也是耐人尋味。”
“道長何出此言？”
“據貧道所知，葉十三挑戰各大門派之後，一直想要找蘇老前輩比武，可蘇老前輩一直沒有應戰。”
“想那葉十三性格孤傲，也許蘇老前輩是不願和這年輕一輩的高手因決戰起衝突。”
“可這樣推斷也不盡合理。要知道，在此之前，貧道也聽聞蘇老前輩曾經和不少青年高手比過武，不過都是在私下進行，而且那些比武也有些蹊蹺，和他比過武的人後來都神祕失蹤了。”
“你是說蘇老前輩......”
“這個貧道不敢妄言，蘇老前輩畢竟德高望重。不過，這次葉十三挑戰蘇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着這些江湖傳言，聽說他爲了弄清以前那些人比武過後爲何神祕失蹤，已經祕密調查了很久。”
“阿彌陀佛，這個老衲也有耳聞。目前失蹤的武林人士已不下十餘人，衡山派蕭秋雨，峨眉派顧輕塵，荊州武陵豪，雪山派柏煜，江浪幫趙遣，青城無憂子，桐城派韓子書，鐵旗幫郭恨鐵，花間派凌小魚，甚至還有風魔派修剎羅，這些都是名冠一時的人物，而現在均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各大門派也派出衆多弟子尋找未果......”
“這事的確比較詭祕，各門派也比較低調，所以江湖儘管有傳言，卻並沒有翻起什麼大浪。不過，葉十三既然有弄清原委的想法，在貧道看來，也許此次公開比武就是契機。”
在一旁的青城派掌門丁若聽到這二人的對話，也插話說道：“說到這次比武，這蘇老前輩也不愧是武林名宿，他定下的比武規矩的確令人覺得新鮮。”
“是啊。”一旁的雲南苗家青衣花王也有些感慨，“這蘇老頭定下的規矩是有些託大，兩人比武，葉十三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攻他，而他自己卻只用拳腳和劍，而且比武過程中絕不傷及葉十三要害，傷及即算輸。”
飄雪派侯若海接着插話道：“更新奇的是比武不以打倒對方定輸贏，而是要能夠攻到對方區域，在對方身邊站立三息之時纔算獲勝。”
枯燈大師道：“儘管如此，但此次比武，葉十三在岸上，而蘇老前輩是在江中小舟裏，對葉十三來說，能在舟上蘇護身邊立三息之時，難度也是不小。”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對比武充滿了期待，而此時，一楫小舟正從青江對岸緩緩駛來。
三
葉十三站在岸上，一襲雪白的長衣，長劍懸在腰間，劍穗和衣襬隨着江風輕輕地飄着。他本來就性格寡淡孤僻，從不願與無關之人多說一句話。而此時他的神態襯着這身打扮，透出一種清矍脫俗的氣質。
他就那樣默默地站在風中，看着江對岸緩緩駛來的小舟。
蘇護立在舟頭，灰白的頭髮，灰白的長鬚，灰白的袍服，一派威武矍鑠的氣勢。
小舟並無其他人，看來他是自己以氣御舟，乘風而來。只這一份不動聲色的功力，便叫人不由暗暗讚歎。
葉十三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遠遠地衝着蘇護輕輕一拱手算是問候。
蘇護在距離岸邊十丈左右停住小舟，也衝葉十三拱手回禮。
“葉大俠別來無恙，幾年不見，一切可好？”
“還好，多謝蘇老前輩問候。”
“一會兒比武就要開始，對於這次比武，葉大俠可還有別的什麼要說？”
“不敢。比武的規則前輩早已劃定，這規則對我葉十三可以說照顧備至，在下深感惶恐。不過，在下倒也有一些疑惑尚要請蘇老前輩解答，但也要等到比武之後，在下才會請教。”
蘇護似乎看透了葉十三的心思，坦然一笑說：“好。既然葉大俠如此爽快，那一切等比武之後，老朽自會對葉大俠心中疑惑有所交代。”
四
江岸一片寧靜。此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陽光碎銀般灑在江面，波光粼粼。
蘇護和葉十三一個站在舟上，一個立在岸邊。他們就這樣對視着，誰也不動，他們在等待最佳的時機。
高手過招，講究地就是把握瞬息之機。在決戰之時，不僅要考慮自身功力，正確估算對方的實力，還要留心觀察周圍環境的微小變化，因爲這些微小變化如果善加利用就可能轉換爲自身強大的優勢。
他們都是高手，一個老當益壯，一個身經百戰，所以他們都在等，等適合他們出手的機會。
輕輕的風慢慢拂動着，小舟的周圍水波盪漾，拍着船舷的下沿，一聲聲欸乃，讓人有種睏意襲來的感覺，但是他們兩個卻絲毫沒有受到這些的影響，入定般就那麼站着。
就這樣，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
他們還是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遠處的水中游來一條銀鱗大魚，這條魚最初還遊得自由自在，可是當它游到小舟和江岸之間時，似乎覺察到這個空間裏隱隱的劍氣。它的動作變得慌亂，想飛快地逃離，於是它狂亂地翻騰起來，最後它一使勁，沖天而起。
隨着大魚的翻動，它銀色的魚鱗不時反射着燦爛的陽光，忽然一道亮光映到蘇護的臉上，接着這道光就往他的眼睛方向射去。
時機來了！
葉十三趁着光線晃着蘇護眼睛之際，果斷拔劍，一招浮雲追日，身子騰空而起，刺出的長劍和身體成爲一條直線，箭一般向小舟飛去。
而此時，蘇護也料到葉十三會出手，他並沒有慌亂，他看到了那條魚還在上升，於是縱身躍到魚的上空，腳尖點了魚身一下，藉着這股衝力，人又往半空升高不少，恰好避開了葉十三這一劍。隨後，他也揮出一劍，恰好擊到葉十三的劍鋒。
葉十三一擊不成，藉着蘇護這一劍之力倒飛回到岸上。而蘇護也借對方劍力回到船上。
五
兩人又恢復了最初的姿勢。
四周又恢復了平靜。
等，他們在繼續等。
雖然只是一招，雖然只是遠遠地看着，但是山上半坡亭裏的衆人看到剛纔那一幕，無一不暗暗喝彩。不愧是高手對決。
此時，起風了，南面的天空隨着風的湧動飄來一片黑雲。黑雲遮住了麗日，天色瞬間變得暗淡了不少。
風起浪湧，江面漸漸有些躁動，最初的波光粼粼變得劇烈起來，浪頭自江心排空而來，逐漸形成了一股巨浪。
蘇護和葉十三都感覺到這股巨浪的洶湧，調勻氣息靜靜地感知着它的速度。蘇護暗暗運氣於腳下以便控制住船保持平穩。葉十三也長劍在手，保持精力的高度集中。
這股巨浪排空而至，轉眼就拍打到船舷，在小舟即將晃動之際，蘇護運氣於足，一面用力保持小舟平穩，一面借力騰空而起。
他出招了。
一柄飛虹劍藉着浪湧之力而出，人踩在浪尖之上，直奔葉十三而來。
好一招長風漫卷！
劍氣藉着巨浪之力帶着破風的嘯音，葉十三週圍瞬時彈起如霧般的水汽。
葉十三也不怠慢，他一面用劍護住前身，一面自岸邊迎向蘇護，在巨浪即將衝到最高之時，葉十三左手一掌拍向巨浪，此時巨浪前衝之力已弱，葉十三的掌力藉着巨浪回退的力度形成巨大的衝力，同時擰身飛起，出劍！蘇護失去前衝之力，他一面凝神聚氣護住浪頭，不至跌落江中，一面挺劍迎上葉十三的劍。
兩劍相交，鏗鏘刺耳。
又是不分彼此，誰也沒有攻到對方陣地。蘇護隨巨浪迅速後撤，葉十三也借一劍力飛回。
六
江邊的決戰精彩紛呈，半山坡的衆人也看得緊張刺激。衆人都爲雙方捏把汗，卻也非常期待看到決戰的結局。
也許是因爲大戰的氣氛太過壓抑，青衣花王率先打破沉悶：“這樣的時候怎麼能少了樂曲，讓我且奏一曲，爲他們助興！”
說着，她取出一管長簫，略一停頓，便開始運氣吹奏。
這葉孤山本來就是座小山，只是由於當年蘇護與風清揚大師的決戰才變得有名。半坡亭在這半山之上，距離江面也不太遠。再加上青衣花王內力深厚，是以在江邊，這悠揚的簫聲還是如在耳畔。
蘇護和葉十三依舊那樣站着，風捲積着黑雲漸漸佈滿天空。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下一招，何時會出？
簫聲婉轉悠揚，與此時決戰的環境氣氛大相徑庭，起伏跌宕的節律讓人陶醉，讓人很容易就沉浸在那種優美的節奏裏。
但是，高手就是高手，他們兩個都不爲所動，只是那樣靜靜地，靜靜地等待，等待出招的那一刻。
簫聲越來越高亢，細入天際的聲音牽動着人的情緒。
忽然間，就在簫聲似斷非斷的曲調之間，兩人幾乎同時出手。
反節奏！在別人沉浸在節奏中的時候，一擊出手！
他們兩個都想到了這一點。兩個鷂飛的身影接觸之後，又旋即各自飛回。
再次地等待，死寂般地等待。
七
雲層越積越厚，風忽然小了。這是欲雨的跡象。
蘇護和葉十三還是這樣對峙着。他們兩個神情凝重，前三招他們不分伯仲，誰也沒能攻到對方身前，而這第四招會怎樣呢？
其實此時的葉十三比蘇護有更多的期盼，這陰雲密佈的天氣對他來說沒什麼，他期盼的是下雨。
下雨，對他而言就是極爲有利的事情。
前面說過，和別人比武，他從來沒有使盡過他的浮雲十三式。他的第十三式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浮雲聚雨，一聽名字就知道與雨有關。
他最後這一招確實有些雨的意思，這招不僅僅是劍法，還配合暗器一起使用，把暗器散成漫天飛雨，利用暗器對敵手的迷惑，同時出劍。
如果是雨天，那麼暗器混着雨的迷幻效果就會更大。
所以葉十三在等，他此時是在等雨。等雨來之後的致命一擊。
雨終於下了。
最初是大顆的幾滴，接着雨就變得密集起來，打在岸邊的沙土上，不時出現一個個小小的土坑。
就在此時，又起了一陣風，自岸邊向江中刮過，雨線隨着風往江中傾斜，時機又像門微微開啓的縫隙一般出現啦。
這次，葉十三率先出手！
雨花混着如雨的暗器，天女散花一樣，向着蘇護飛了過去，這情景，像一個夢，帶着慢鏡的效果，甚至還有想象的光暈一串串五顏六色的旋轉。
葉十三飛起來，他穿過雨線，像一隻白色的水鳥，極速奔向蘇護……
葉十三的這第十三式速度太快了，配合了暗器和雨的效果，幾乎無懈可擊。
當蘇護堪堪以劍氣把暗器盡數撥開之後，葉十三的劍就到了。他下意識地出劍直奔葉十三腰間的死穴而去，猛然，他又快速回撤，硬生生地把全力擊出的一劍收回。
時間彷彿靜止了。
八
蘇護和葉十三站在舟頭。葉十三的劍還抵在蘇護的左胸口處，剛纔他的第十三式使出，劍尖刺入蘇護衣服些許，不過他已經及時抽出，並未傷到骨肉，此刻他的劍只是虛指。
蘇護淡然地看着他，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三息已過。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葉十三神收劍衝着蘇長庭一拱手，淡淡地說道。
這句話也並非客套，剛纔要不是蘇護及時收劍，他那下意識的一劍真得刺出，怕是葉十三早已命喪江中。
葉十三神色依然冷峻，目光裏卻有了一些暖色。但是，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接着又變得冷淡起來。
蘇護看出了他的猶疑，說道：“好了，葉大俠，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疑惑了。”
“前輩三年以前曾經和許多青年高手比武，此事是否屬實？”
“確有此事！”
“那這些青年高手突然消失，是否與前輩有關？”
“可以說有關，也可以說無關。”
“此話怎講？”
“此事說來話長。葉大俠是不是對老朽心存疑慮？”
“確是如此。不瞞前輩，這三年我一直在暗中查訪此事，可是並未找到任何線索。說實話，我聽說前輩駐顏有術，武功一直在精進，曾經一度懷疑是前輩殺了這些青年高手，吸取了他們的功力。現在看來，這些想法或許有些可笑。”
“葉大俠現在能這樣改變對老朽的看法，老朽已是欣慰。容老朽先問葉大俠一句，你對當前的亂世怎麼看。”
“靖康之恥之後，戰火連連，金狗屢屢侵我中原，百姓生活水深火熱，民不聊生，實在令人痛恨。”
“好，有葉大俠這句話，那我就可以繼續說了。”
蘇護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這些人的失蹤的確與我有關，不過不是被我殺了，而是他們祕密藏在了葉孤山北面的深谷裏。”
葉十三聽了心中一震，那麼多人藏到深谷做什麼？
“老朽那些年縱橫江湖，獲得了無數的聲譽，可是面對金狗犯我中原，生靈塗炭，卻總有無力之感。在武林中，一個人即使有功力再高，聲望再隆，單憑一己之力也難以抵禦金狗的入侵。”
蘇護停了一下，接着說，“於是，從那時候起，老朽就有一個心願，那就是想集中一批志同道合的青年高手組成一個完美的戰陣，以戰陣提升戰鬥力打擊金狗，同時也可以此帶動更多的人加入抗金隊伍。當時老朽通過潛心研究，已經把戰陣的陣法設計完成。
“之後，爲了找到適合戰陣之人，老朽接受了不少青年高手的挑戰。幸運的是，每次戰後，他們都欣然答應隱姓埋名加入這個戰陣。這幾年他們在深谷苦練，已經小有成就。”
“那前輩當時爲什麼不接受我的挑戰？”
“老朽接受挑戰只是爲了選拔戰陣成員。當時你聲名之心很重，一心想成爲武林第一，以你那時的心態，恐怕不會加入我們的隊伍。”
“那前輩這次接受挑戰是爲了什麼？”
蘇護聽到葉十三問話，嘆了一口氣。
“戰陣形成之初，老朽也是雄心勃勃，想親自作爲戰陣陣眼。這個戰陣目前有一項重要的使命，我想用此陣去刺殺金狗頭領。這樣會給金狗沉重的打擊。可是這些年，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這些年，我知道你在調查此事，從中也發現了你的轉變，你的江湖大義之心越來越成熟了。”
“前輩過譽了，晚輩汗顏。”葉十三聽到這裏，急忙說道。
“葉大俠也不用謙虛。不過，老朽冒昧的說一句，這江湖大義和國家大義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葉十三聽了，沉默不語。
“所以，我這次接受你的挑戰，就是希望說服你來當這個戰陣的陣眼。”
“前輩……”
“此陣老朽起名爲'無名'，意爲所有參加戰陣之人均只爲陣之一分子，並無自己的名聲。”蘇長庭說到這裏，看了葉十三一眼，接着說，“我們希望葉大俠加入，不過也會請葉大俠三思而定。”
“這戰陣如今果真有那麼強大，足以去刺殺金狗頭領？”
蘇護笑了笑，回答說：“相信以你的功力，一定會感覺到這蘆葦叢中藏有人。”
“前輩過獎，晚輩的確感知到蘆葦叢中有人，所以剛纔才劍指前輩，還請前輩見諒。”
蘇護讚許地一笑：“他們就是那些失蹤之人。一會兒，他們會出來和你打招呼。你大可以和他們放手一搏，他們使用的都是木劍，劍尖上都塗了光粉，身體如果中劍，用特殊藥水可以顯現。我相信十招之內，他們就會讓你身上中劍。”
蘇護看了一眼葉十三，接着說：“如果你希望加入我們的戰陣，十招之後，你可以佯裝落水被殺。如果你不願意加入，那你可以繼續和他們比武，他們會讓你全身而退。這一切都基於你自己的選擇。我想，這國家大義在，你會做出自己正確的抉擇。”
蘇護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說道：“這次決戰，我特地請了少林的花和尚包笑僧觀戰，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晚輩不知，還請前輩賜教。”
“這包笑僧平時行事詭異，讓大家很是懷疑。我已經派人調查了他很久，發現他居然是金狗的奸細！這次讓他來就是要見證一下，好給金狗傳遞假情報。不管你是否同意加入戰陣，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日後記得一定要在合適的時機把他殺了。”
“前輩放心，這事我會記着，以後一定會擇機把他除掉。”
“我沒看錯你，你的確是個英雄。好了，我該走了”
……
天色漸漸暗了，雨也漸漸小了，濛濛細雨騰起的煙霧，讓周圍顯得那樣的蒼茫。
葉十三，手持長劍，望着踏舟漸漸遠去的蘇護，他的心中有了決定。
尾聲
半山坡上，衆人看到了詭異的一幕。就在蘇護踏舟離去之後不久，蘆葦蕩中忽然躍出十幾個黑衣人，他們手持長劍，排成了奇怪的陣式，把葉十三團團圍住。
十招之後葉十三中劍落水，黑衣人全部潛入水中，消失在茫茫的大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