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不相識

週末回孃家,妹妹要睡覺,讓我帶着她家倆寶貝去村裏的小賣部買東西喫。大寶,女,10歲,二寶,男,不到兩歲。

孃家在農村,南北東西各修了一條水泥路,因爲路有點遠,太陽有點曬,我們順着屋子的陰影向北走。當時還是土路,被雨水衝的凹凸不平,不時出現小石頭。

我想揹着二寶,不讓,牽着他的手,竟然甩開,邁着小短腿自己走。這娃自立,多磨蹭點時間,讓她媽多休息會更好。妹妹自從有了二寶,天天累得不行,回孃家就是來休息的,我慢慢地跟着娃溜達。

屋山頭,這一簇,那一簇,都是人。大部分是70歲左右的老頭,老太太,年輕人基本都不在家住了。跟我同齡的,40歲左右的還有幾家,不過差不多都在城裏買的房子,兒女在城裏上學。

隔着老遠,他們就開始看着我嘰嘰喳喳,那肯定是在討論我是誰呢。我愉快的跟他們打招呼,爺爺孃娘好,在這涼快呢,他們瞪着老花眼,似乎還是沒認出我來。

延安家老大啊,我提醒他們,哦哦,他們忽的想起,那個好孩子又回來了。嗯,我是他們眼裏的好孩子,學習好,又聽話孝順,哈哈。

有人問,這是你的娃啊,我說妹妹家的,我的都上高中了。娃那麼大了,真快。那個嫂子說,很多年沒見你了,從小你奶奶經常帶着去我家玩。我說是呢,豔豔我也好久沒見了,大家都出嫁了,一般也碰不着。

村裏的老人我基本都認識,說起來,他們也都曉得我,年輕的就不行了,雖然一週回家一次,還是很多不認識的。每次回家,都想起那首詩,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生我養我的故鄉,我竟然已經成了客人,等這一茬人沒了,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認識我。

相見不相識的,除了人,還有故鄉的景物。尤記得童年時候,村裏經常下大雨,村裏的南北路兩邊都是深深的水溝,嘩嘩的淌着水,一直流到南邊的龍丹河。

那是我們的樂園,不等雨停,我們順着水溝去河邊玩,經常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會衝下來。我們就在那邊尋寶,有西瓜,吊瓜等,甚至能找到鞋,扔到岸邊會有人去找。

我上網搜了一下,龍丹河的介紹:龍丹河,有兩個源頭。西源出自東黃山,北經喬官後向東而去。東源出自隋姑山西北麓,在喬官的東北與西源合流,然後向東南,經梁家莊、賈陶莊,又東經高陽阜、韓陽阜、叢陽阜、榮陽阜等莊(至此叫陽阜河),又東南至閆家莊子,從皮匠莊入白浪河。我們村位於高陽阜和韓陽阜之間,竟然沒有名字。

還記得小時候河裏常年有水,裏面魚蝦、蟹、烏龜,什麼都有,給我們貧瘠的生活增加了很多趣味和營養。大人們在水裏游泳,我和小夥伴們在河邊玩。

河邊有蘆葦、菖蒲等水草,都長的很高,裏面經常飛出不知名的鳥。菖蒲草穗子成熟之後,人們會去採摘,做成炕包,鋪在炕上,就像現在的牀墊一樣,可舒服了。菖蒲草葉子編成草簾子,鋪在炕的最底下,當席子用。我們還經常過去挖野菜,放牛。

可惜後來水竟然幹了,水草也漸漸的沒了,後來被人承包。河底開始採沙,挖的千瘡百孔,讓人不忍直視。今年聽說有人買了那塊地方,在改造。修了幾條路,挖了很多坑,也有了水,還栽了許多樹,改造的很漂亮。聽說想變成旅遊景點,可惜,卻再也不是當初的模樣。

故鄉消逝的還有我們村的菜園,那也是我們童年的樂園。那時我們經常相約去摘西紅柿,黃瓜,菜園都圍着柵欄,卻攔不住我們,總是從這一個翻到另一個,互相追逐,打鬧,不知道劃壞了多少衣服。

還有當年的場院,以前專門晾曬麥子的地方,如今都變成了養豬場。 娃太少,都去了鎮上上學,村裏的小學校因此改爲板廠……

那些景物給了我美好的童年,在現在這羣小娃子的記憶中,卻根本不存在。

王開嶺說過,每一個故鄉都在淪陷,每一個故鄉都因整容而毀容。

故鄉已經改變太多,美麗的故鄉原來的景象,只能留在記憶中,或者出現在夢中。時代變遷,滄海桑田!

童年的故鄉雖然美麗,卻物質貧乏!如今國家重視安全環保,盛世繁華,故鄉更加富饒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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