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瘡】VOL.2021.02.15

每到冬天,姐姐總有一個煩惱隨着寒潮到來,她的手上開始冒出一個個凍瘡,有時甚至連耳朵上都有,我總好奇好好的肉怎麼會被凍成這樣,如果說它是裸露在外才被凍傷的,那臉上爲什麼就不會長凍瘡,爲什麼姐姐幾乎年年都會長而我就從來不會。她總說長了凍瘡反而最怕熱,一熱就瘙癢難耐,特別是睡覺的時候,把手放在被窩裏癢死,露在被子外又凍死,簡直無處安放。這更令我好奇長凍瘡是什麼感覺,一邊慶幸自己從來不會長凍瘡,一邊又對它感到好奇。

初二的那個冬天,應該是寒假的時候,氣溫就如往年那樣低,我唯一對冬天感到不爽的就是手總是處於被凍僵的狀態,幹什麼都不利索,幾乎喪失了對手指的控制權,彷彿它們已不是自己的了。

某天,看到臉盆裏有半盆熱水,試了下溫度,不燙,想着剛好給我熱熱手,就把雙手放了進去,那種舒服的感覺頓時讓我陶醉其中,雙手也隨着熱度傳遞而快速恢復知覺,很快就變得跟平時一樣行動自如,但我特意在水裏泡到水溫逐漸變涼爲止。

所謂食髓知味,嚐到了甜頭的我,就開始頻繁地把凍僵的手泡到熱水中,而且我發現水溫越燙越舒服,那種在平時無法忍受的高溫,由於手正處於冰冷的凍僵狀態,卻反而覺得恰到好處,特別過癮。如此反覆許久之後,突然發現手指上出現了一塊紅紅的區域,而且,受熱會有點癢癢的,很快,又出現了第二處,第三處,並且發紅的那些皮膚有腫脹的趨勢,聯想到姐姐的描述,難道是長凍瘡了?

我去問姐姐這是不是凍瘡,答案當然是顯而易見的,我竟然真的長凍瘡了!原來我也會長凍瘡,直覺告訴我這應該不是自身體質的緣故,畢竟十幾年來從沒長過這玩意,聯想到自己最近正沉迷於把凍僵的手泡在很燙的熱水中,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因爲這個,這時突然就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肯定是驟冷驟熱引起的,我怎麼能幹這種顯而易見會損傷身體的事!

後來我也的確聽說不能把凍僵的手泡熱水,這樣容易長凍瘡,而且一旦長過凍瘡之後,等天氣回暖,凍瘡消失,看似已經痊癒了,其實損傷並沒有徹底修復,到第二年冬天,依然容易復發。

自從這次之後,它也的確伴隨了我許多年,雖然並沒有那些很嚴重的人看起來那麼誇張,僅僅只是皮膚局部變紅,伴隨稍許腫脹,跟姐姐說的一樣睡覺時無處安放,至於開裂什麼的並不嚴重。

但一開始我的確以爲等冬天過去就好了,自己並不是易長凍瘡的體質,這次僅僅只是特殊情況造成的,下不爲例就行了,然而等到初三的冬天,上課時又漸漸發現手上出現了一些紅塊塊,伴隨着絲絲瘙癢。我同桌是個凍瘡體質,我便問他:“這個是不是凍瘡?”“是!”“那這個呢?”“也是!”“這個呢?”“你手上這些都是!”

難道我竟然跟姐姐一樣,年年都要飽受凍瘡的困擾了嗎?我沮喪地想,那時才真正開始無比懊悔自己的魯莽行徑,但事已至此,我並沒有撤銷的辦法,之後,它幾乎年年都會出現,陪伴了我許多年,也許這種損傷的恢復的確要花好多年的時間,所幸,它最終還是痊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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