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轉了一圈，除了牛肉麪，喫什麼都很貴。白宇說，今天冬至，要不然我們喫餃子吧。
找了一間小餐館，要了一斤半餃子，一盤辣椒皮蛋，一盤清油金針菇。
我沒喫多少，實在喫不下，大部分都進了白宇的肚子。
結賬的時候，老闆說七十八，真TM貴。
或許在別人眼裏，喫個飯七十八塊錢不算什麼，可我就說覺得貴，平時喫個牛肉麪，要個雞蛋加小菜也才十來塊錢。
結完賬，白宇又帶我逛商場，大城市的商場就是不一樣，富麗堂皇，耀眼的金光。隨便看一件衣服都是幾百上千，一個字，貴，倆字，太貴。
我說：“小白同志，咱回吧，不逛了。”
“咋了？哪裏不舒服嗎？”
“太貴了，咱不逛了。”
“貴就貴，咱不買就行了，不買還不能看嗎？你看這商場裝修的多好，這衣服貴是貴，但是質量好啊！”
一分價錢一分貨，幾千塊錢的衣服確實不錯。
從一樓逛到四樓，又從四樓往下逛，逛到二樓的時候，正好碰見一個店打折。
白宇拿起一件外套，在我身上比了比，裏面又配了件小毛衣，“這件衣服喜歡嗎？”
我看了看，“還可以吧。”
“要不你試試？”
穿上新衣服，售貨員直誇好看，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好看還是爲了賣衣服說好看。
白宇看了看也頻頻點頭，說可以。
問了價格，打完折外套三百，毛衣九十九，我不想買，白宇卻堅持要給我買，就買上了。
出了商場，白宇問我看不看電影，說真的，活了三十年，沒去過一次電影院，但真沒啥看電影的慾望。
回到賓館，白宇就開始玩遊戲，我不知道該幹啥，睡覺還早，就在手機上開始記錄這幾天發生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去了醫院等候，做核磁也是等着叫名字，等到十點鐘終於輪到了我。
做核磁需要上衣全脫掉趴在機器上，可裏面操作機器的是個男生，在這個醫院裏，大部分都是大學畢業直接分配到醫院的。
我墨跡了半天，那個男生反而笑着說：“沒關係，就當我不存在。”
人家都這樣說了，我若是再墨跡就真不好意思了。趴在機器裏，聽着機器發出各種聲音，感覺過了很久，久到我都快在這樣的滴滴聲中睡着了，終於，機器停了。
從機器上下來，穿好衣服，我問那個男生多久出結果，他說下午就能出。
出了核磁室，白宇問我：“怎麼這麼久？”
“我也不知道，我趴上面都快睡着了。”
“現在幹什麼去？”
“預約下午的穿刺走。”
到了超聲科，前臺的護士卻告訴我，現在約也只能約到下午四點以後了。
那好吧，四點就四點，能做上就行。
和白宇一起剛出了醫院，婆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檢查的怎麼樣了？”
“剛做完核磁，預約了下午的穿刺，具體要等到結果出來才知道，不過宋大夫已經說了，確定是惡性腫瘤，得抓緊時間治。”
“那就治，認真檢查，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我們呢！”
“嗯。”
白宇問我喫什麼，我想了想，要不然喫牛肉麪吧，省錢。
喫完飯回到賓館，白宇問我：“要不要打電話給爸媽說一聲？”
“先不打了吧，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再說。”
“也好。”
我不敢給爸媽打電話，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說，怕看見母親的眼淚，怕……他們承受不住，再等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三點半，收拾收拾又去了醫院，到前臺一問，護士拿過我的預約單，說讓在外面等一等，到了會叫我。
門口圍了很多人，護士告訴他們不要着急，一個一個地來，等到五點，還沒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又去問之前那個小護士，護士還說讓等。
心急如焚地等到了五點半，聽到小護士終於叫我了，“不好意思，你的穿刺今天做不上了，我們主任不在，再一個也快下班了，要不我給你約到明天早上八點，一上班你就來。”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你確定明天早上一早就能做上嗎？”
“是的，能做上。”
“那就行，謝謝您了。”
“不用謝！”
出了醫院，又到飯點，一天下來，光喫飯都得一百多塊錢。
第二天早上一早就來到超聲科等候，等到九點了還是沒有叫我，正準備去問問，看見一個特別漂亮的女生揹着雙肩包急匆匆地進了超聲科。
我想這個應該就是她們的主任吧，好年輕啊！
果然，沒一會兒小護士就喊我，進到檢查室，還真是剛纔匆匆忙忙進去的那個女生。
先是做了一個超聲檢查，查看了下腫塊的大小，她的聲音很好聽，一邊檢查一邊問我：“你多大了？”
“三十。”
“哦，比我大幾歲。”
現在的醫生可真年輕啊。還記得出門的時候，婆婆叮囑我，一定要找年齡大一些的醫生，她們都有相當豐富的經驗。
可縱觀醫院，哪裏有上了年紀的大夫，全是年輕的。
我笑着說：“現在的醫生都是你們這樣的年輕人，真好。”
“我們這裏的醫生基本都是從學校裏出來就直接分配到醫院的，不過你放心，我們從大一開始就慢慢在醫院學習，本科畢業就進入實習期，現在碩士畢業，已經有很豐富的經驗了。”
她聽出了我的擔心，讓我有點無地自容。
看我有點不好意思，又找話題跟我聊：“你結婚了嗎？”
“結了，孩子都八歲了。”
“那你結婚早啊，結婚早了好，不像我們二十七八了，還沒和男朋友，結婚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聽她這麼說，我告訴她：“結婚早了一點都不好，若是沒人幫忙帶孩子，就等於失業了，還是你們這樣的好，工作和自由都有。”
不知不覺我們就聊了很多，這個超聲檢查做了大概半個小時，她看的很仔細，“你這個腫塊已經很大了，而且已經轉移到了腋下淋巴結，腋下淋巴管幾乎都堵了，必須儘快住院治療。”
“嗯，好。”除了這兩個字，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誰讓自己當初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呢！
“好了，準備一下，稍等下我們就開始穿刺。”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