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作者李林)

“ 當你想認真生活的時候,你就找到了人生目標。”當年近五旬時,嘗試理解經歷的人和發生的事,嘗試陪伴、溫暖家人;嘗試思念過去,嘗試思考人生的真諦和生活的意義。究竟是我經歷了歲月,還是歲月帶着我奔跑?我的人生是通往不同方向的線段相連,或乾脆就是同一個圓圈中轉來轉去?

再怎樣去想,好象大學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畢竟是和最多的人、同睡在一屋裏、時間最長的一段,每一天都發生着重要也平凡的事情。

剛入學時,其實和小朋友學走路沒什麼差別,好奇、不知所措、又意義非凡。每個人都從家長的全方位管理中走出,開始獨立生活。高中就住校的市長、賤賤、老五等人在入學期間優勢明顯,牀鋪整理的整潔劃一,對於組織各種寢室內娛樂活動經驗豐富;挨屋轉悠,打情罵俏,成爲了各寢室聯繫的紐帶。而不知怎麼就成了班長的我,此時期其實非常稚嫩,論年齡是72屋的老幺,同屋的亮仔、市長、磊子都屬此班,再加上人如其名的賤賤、媳婦、老三、乃子、B5、振博、老幺(宋)等人的裏應外和,勉強維繫班集體的存在。

起跑還算完美,4班美女和帥哥的質量自不必說,體育生也提高了整個班級荷爾蒙的濃度,成爲系裏牛B哄哄的班級。但隨着紅色警戒的普及,一切開始朋克了。74寢最開始變化,其實論寢室平均在屋人時長,他們還是不喫虧的,因爲不管上課下課、白天黑夜永遠有人在屋睡覺,不過也永遠有人不知去向。73寢實話講年齡也是大了點,更令人喫驚的是面像上還要大一些,相對南方人也多些,但是賤賤、寶子、老三、B5、老幺(宋)衆人硬是把這個屋搞成了黃、賭、毒的樂園,以至於市長、磊子在每週5、6延長熄燈的日子,在那屋流連忘返,“兩8”、“牛B不”是直到現在一堆年近半百的人坐在一起也必談論的梗。論系裏的知名度,我們屋是不作二想的,理由自不必說,出品了亮仔、二哥、湖北、東林、磊子、市長、隱形峯等形態各異的優秀男人,每個人都有雖數不清、每一件都歷歷在目的故事,疫情前夕大家又同住在一屋,重溫往事,簡單打發着難得的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一首真心英雄,距離兄弟相認,已過25年。

轉眼就各奔東西,在一起的後半期,大家好像是不再懵懂,差距開始體現,可能有人在這段不再是處男,有人經常在考試時纔出現,做紙條、考試佔座、陣容排列的好壞決定了成績,找老師送禮或者哭泣求可憐也好像不再是新聞。後來和單位新來的孩子聊起學校,他們說需要每天學習到深夜,否則真不讓畢業的,考試紀律超級嚴格,我也重重的點了頭,我們90年代那會比這辛苦多了。其實大家早知道有畢業的那天,甚至,最後的一年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吧。

最後,每個人都帶着在人生最重要的時間、人生最重要的朋友、人生最重要的經歷,四年裏各取所需,各奔西東。每個人四年裏的變化,都命中註定。如果,沒有報考這裏,沒有分到這班、這屋,終點依然不變,這輩子不再相同。

沒心沒肺的日子一直在走,帶着一票人繼續前行。當領導的、賺大錢的,結婚的、離婚的,生孩子的、再生孩子的,跳槽的、被跳槽的,親人種種的,世間的百態在班裏各形各色人的身上發生,重複着千篇一律的故事。那四年裏的故事在後來的二十二年裏愈發清晰,不曾相忘,成爲內心深處的溫暖、成爲生活的底色。後來的二十二年裏,每個人經歷了很多重要的事情,認真想來,發生的一切和當初如此相似,在生活中選擇、態度、結果,在四年裏都早已發生。雖然我們已年近半百,拖家帶口,在同學心中、與同學在一起時,仍是少男、少女,人生再不會有的純真、灑脫。此時此刻,可能各自在自己溫曖的巢穴裏消磨着時光,我如此的想念大家,大家可能也如此的想念我。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平淡、真實的過去,如同一片片落葉飄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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