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與歡喜

【一】

不知不覺間,我到這個地方上班也居然快三年了,日子過得飛快,身體被迫前行,意識好像還留在初來乍到的時刻。可是轉眼一看,確實也已物是人非。

雞鳴寺開滿了櫻花,一茬接着一茬的,除了花,還有擁擠的人頭,倒不如公司門口的這幾株開的清靜。只過路人偶爾駐足,拍照後,又在後面電動車鳴笛的催促中,匆匆離去。這幾株花,最早的那個,在三月頭就已經開了,稀疏卻又熱烈的樣子,在一衆光禿禿的枝丫面前,顯得倔強又溫柔。而幾周過後,她盛開的更熱烈了,別的樹也都慢慢綻開了花苞。

尤爲漂亮的,是珍珠河邊上的那一棵,我已經不記得這是否是最初來的時候的那棵了。珍珠河改造後,邊上的大樹都被悉數移植,後又種下數棵。到了春天,才知道是開花這麼漂亮的樹。我想到芬芳易逝,本想拍幾張照,可還是看了幾眼就走了。

要逝去的,本來就留不住,即使用影像自欺欺人的留下了,又有何用呢。真正能長久的只有回憶,可偏偏,我的記性不好,回憶對我來說是個奢侈的東西。要麼轉眼就忘了,忘了名字、相貌、發生過的事情;要麼是真的就記住了,那就是精確到每一個時間、情緒和背景,一一印刻在腦子裏。所以,該記住的也不會忘,不該記住的,便如這十字路口的花、珍珠河的水,叫它逝去便罷。

只,當時遇見時,歡喜過就夠了。

【二】

同事找我,說雞鳴寺的櫻花都開了,叫我去看。我回說,花還是偶遇的漂亮,刻意去見的,由於期待過多,往往結果是差強人意,而偶遇的,由於並無期待,反而收穫了滿心歡喜。同事又說,那應當是驚喜吧。我才與他說起驚喜和歡喜的不同。

去年起,我已經開始感覺到“驚喜”離我越來越遠,明明是值得驚喜的事情,但是反應卻沒有想想中來的熱烈,可能是由於越來越年長的問題,也可能是由於心中總還是有一些化不開的情緒。但歡喜卻常常有,看見城市上空盤旋的羣鳥的時候,看見層疊的白雲的時候,路遇一簇開無主的櫻花的時候……

我對同事說,驚喜多來自於別人用心至極的對待,而歡喜多來自於自我內在的感知。所以說,靠人不如靠幾。同事最終是被我這三寸不爛之舌的忽悠功夫,說的暈頭轉向,點頭認可,直呼精闢。所以我再一次成功地進行了觀念輸出,哈哈,想來也是有趣。

【三】

換了新的工作,變得更加忙碌了,似乎忙碌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傷春悲秋。但忙碌了,倒也確實少了很多時間,靜靜領會生活。

想在院子裏開一塊小天地,種種青菜和蒜苗,小朋友極愛喫青菜,自封青菜居士,只是一直沒有時間陪他去種個青菜,忙忙碌碌裏,多出來的時間又想自己去休息。

說到底,我是否是一個好媽媽呢?我對這個問題感到無解。我不太能分辨的出,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是出於作爲母親的責任,還是出於對孩子的愛。現在每每遇到想不通的問題,我便暫時擱置不再去想,先做一隻快樂的鴕鳥,也未嘗不可。

【四】

桌面上的綠植,又長了新的小葉子,這次是五瓣,每次不同,隨心極了,最少的時候,只有孤零零的一瓣,倒是長得比五瓣的明顯大的多,層層疊疊的,伸到我的電腦屏幕前,伸着懶腰。

我又買了白色的重瓣牡丹,只要顏色清雅,就不會顯得過於華貴雍容,倒是讓這“真國色”,在我的小桌子上,清新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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