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敦煌

合上餘秋雨的書《文化苦旅》,我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這纔是真正讓你感受到文字力量的書,想想自己所寫,只是無病呻吟,隔靴搔癢的廢文。

這本書本是先生看過放在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完,我在收撿時翻看過幾頁,便不忍捨棄,一直放在自己牀頭,偶爾翻看幾頁!

每次翻看我都是帶着虔誠的心,因爲從翻看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他的厚重和底蘊,他叩擊着我的心靈,讓我頂底膜拜!

我們這些人,爲什麼稍稍做點學問就變得如此單調窘迫了呢?如果每宗學問的弘揚都要以生命的枯萎爲代價,那麼世間學問的最終目的又是爲了什麼呢?如果輝煌的知識文明總是給人們帶來如此沉重的身心負擔,那麼再過千百年,人類不就要被自己創造的精神成果壓得喘不過氣來?如果精神和體魄總是矛盾,深邃和青春總是無緣,學識和遊戲總是對立,那麼何時才能問津人類自古至今一直苦苦企盼的自身健全?

這是他自序中的靈魂拷問,在這種拷問中他離開案頭,換上一身遠行的裝束,推開書房的門,於是我們看到了他看到的世界。

道士塔,讓我認識了敦煌石窟的罪人,王道士。他只不過是一介平民,逃亂來到敦煌,棲身於世界殿堂級的佛教聖地而不自知,在他看來這裏只不過是自己的前庭後院,一次機緣巧合,他打開了一扇轟動世界的門戶。

他不知道的是一門永久性的學問,將靠着這個洞穴建立。無數才華橫溢的學者,將爲這個洞穴耗盡終生。中國的榮耀和恥辱,將由這個洞穴吞吐。

從此,中國的文化精髓開始流落四方,歐美的學者、漢學家、考古學家、冒險家都不遠萬里,風餐露宿,朝敦煌而來,只需要一點點東西就可以從這個王道士手中拿走文書經卷,織絹和繪畫。

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車又一大車,都裝好了,紮緊了,運到倫敦,運到巴黎,運到東京……

於是,我們的文化被陳列在他國的博物館,我們的學者研究,需要買交卷研究,這一切都要拜這個王道士所賜,可是這都是他的錯嗎?我相信他是委屈的,這是那個時代的罪過和悲哀!

莫高窟,讓我知道了樂樽,一個讓莫高窟鮮活起來的和尚,更讓我看到了文化和藝術的傳承,我不敢我也無法用自己的語言來描述莫高窟的偉大,只好借用餘秋雨的原文來彌補我的拙劣文采。

比之於埃及的金字塔,印度的山奇大塔,古羅馬的鬥獸場遺蹟,中國的許多文化遣跡常常帶有歷史的層累性。別國的進進一般修建於一時,興盛於一時,以後就以純粹遺蹟的方式保存着,讓人瞻仰。中國的長城就不是如此,總是代代修建,代代拓伸。長城,作爲一種空間的蜿蜒,竟與時間的蜿蜒緊緊對應。中國歷史太長、戰亂太多、苦難太深,沒有哪一種純粹的遺蹟能夠長久保存,除非躲在地下,躲在墳裏,躲在不爲常人注意的祕處。阿房宮燒了,滕王閣坍了,黃鶴樓則是新近重修。成都的都江堰所以能長久保留,是因爲它始終發揮着水利功能。因此,大凡至今轟傳的歷史勝蹟,總是生生不息、吐納百代的獨特秉賦。
莫高窟可以傲視異邦古蹟的地方,就在於它是一千多年的層層累聚。看莫高窟,不是看死了一千年的標本,而是看活了一千年的生命。一千年而始終活着,血脈暢通、呼吸勻停,這是一種何等壯闊的生命!一代又一代藝術家前呼後擁向我們走來,每個藝術家又牽連着喧鬧的背景,在這裏舉行着橫跨千年的遊行。紛雜的衣飾使我們眼花繚亂,呼呼的旌旗使我們滿耳轟鳴。在別的地方,你可以蹲下身來細細玩索一塊碎石、一條土埂,在這兒完全不行,你也被裹卷着,身不由主,踉踉蹌蹌,直到被歷史的洪流消融。在這兒,一個人的感官很不夠用,那乾脆就丟棄自己,讓無數雙藝術巨手把你碎成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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