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斷的翅膀(二十四)無奈面對

我的工作做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無非就是生產線上產品轉產。可是對於跟班質檢來說,不同的產品除了尺寸上有不同的要求,外觀檢驗的標準一般都是一樣的,除非特別標註,某一個客戶要求的比較松或某一個客戶要求的比較嚴。這樣我們在進行產品控制的時候就會有所側重。

我只能說,工作中這些問題都不是什麼大的問題,我最難以接受或者感到痛苦的事是上夜班。白班自然沒有什麼問題,是我們正常的生物鐘工作時間,中班到半夜一點下班,對於經常熬夜的來說,也屬正常,也不會太大的影響睡眠。可是你能想象半夜裏你睡得正香,卻聽見鬧鈴叮鈴鈴把你叫醒,你不想起來真的不想起來卻不得不起來的那種感覺嗎?

對此,我真的深有體會。

不管是星空皓月,還是颳風下雨,你都要伴隨着鬧鈴聲響起,在別人睡得正鼾睡得香甜的時候,起牀,洗漱,上班。

宿舍裏,聽着舍友或者隔壁宿舍的人在走廊上窸窸窣窣的走路聲,或者不太遵守公德的人的大聲喧譁聲,我感覺很無奈。這是一個集體,但是這是又是一個雜亂無章的混合體。大家都是彼此獨立的個體。有的人上白班,有的人上中班,有的人上夜班。大家的作息時間並不一致。所以你想休息的時候未必你就能睡得着。你想起牀的時候可能別人還在睡着。所以說別人有可能會打擾到你,可能你也會偶爾打擾到別人。這都是無法避免的。

倘若你提出什麼抗議?別人會懟你一句:“有本事你搬出去住,別在這裏呀!”

聽到這樣的反駁,你還能說什麼呢?你就是需要住在這裏,畢竟這裏還提供了免費的住宿。我常常想,也許有一天不久的一天我就會搬走。

有時候我覺得我的思想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他們也許就甘於這樣,而我似乎還有夢想。可是反思現實,我的確又跟他們是一樣的。我做着跟他們一樣的工作,上着這兒顛倒黑白的三班兒。不想上卻還得上,只爲了能夠生存,能有一口飯喫。也許他們很滿足,可是我就很失望。

還有重要的一點,在這裏我感覺我好孤獨,彷彿沒有一個人跟我有着同一個愛好。我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剛來這個單位實習時,看着網帶上的產品,我帶着剛剛工作的新鮮感作詩一首,卻被當時的檢驗班長一陣嘲諷。她說她最討厭這種賣弄文學的酸腐人士,自以爲了不起,實際上啥也不是。我承認作爲新人我沒有反駁她的勇氣,可是我卻知道了,這裏絕不是我可以徜徉文字的海洋,不會有讀者更不會有同行者。

其實我卻在心裏爲她們感到可悲,沒有夢想沒有精神追求甘於現狀的人生與行屍走肉何異?

我知道他們也許永遠不能理解我,正像我永遠無法理解他們一樣。

從那以後,我的文字被我私藏起來,再不敢外露,以免招來異樣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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