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連載二)

大哥這麼喜好文藝,也是因爲他從小所處的那個環境。和二姐沒結婚之前,他一直住在“隆福寺”,家裏緊挨着一座戲院,整天鑼鼓點響着,他又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公子哥,手裏的零花錢幾乎從來不缺,所以,自然得已天天泡戲園子,耳濡目染間,那一套聽也聽會了!

再加上他確實喜好,小時候就常常浪跡於中,沒事總愛弄個行頭客串一把,想必就把這個“毛病”帶了下來,不但自己“癡心不改”,還連帶的二姐也喜歡起來,這就不足爲奇了。

大哥原來的住家,是在“東四”那邊,一個高大的深宅大院裏,後來認識他以後,曾經有幸去過一兩次。大哥算是舊地重遊,我算是去看他的大姐。

大哥父母早亡,家裏只剩下了他大姐一人,不知是招贅,還是就地結婚,反正他們就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裏。

早先那碩大的四合院裏,只有他們一家。但後來因爲表現積極,上繳不少,很多無房戶都搬了進來。所以,那青磚青瓦的四合院裏,就早已經不是她一家,大姐留下了三間北房。雖因此,但在她家裏,依然能看到當年大戶人家的派頭。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吧?大姐家裏的硬木傢俱和帽鏡、撣瓶這一類老擺設,讓人依稀還能領略當年他家的風光。

“這是我大姐,爲了區分別的大姐,你就叫她東四大姐吧!”大哥大大咧咧的幫我介紹。

“好嘞!”

從此,我們便約定俗成,“東四大姐”成了她正式的頭銜。雖然後來大姐一家全都移民去了香港,甚至連房子也賣掉了,但這個稱呼,卻成了我們的“口頭禪”,始終未改。

大哥他們姐倆兒的感情特別好,“東四大姐”幾乎每個星期都會過來看望這個弟弟,雖然弟弟已經娶妻生子,年紀老大,她仍會有事沒事的叮囑幾句,就像小時候的光景一樣。

每到這個時候,大哥不但不會煩惱,還眼見得他的眼睛裏,會冒出一種異樣的光彩,那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觸景生情,是否想起了姐倆兒小時候的快樂光陰?

此時,他會拉着大姐的手,親熱的不得了,讓我們在旁邊看到的人,都不禁產生羨慕的神情。

其實當姐姐的叮囑他,實在是因爲,她知道這個弟弟打小就愛交朋友,多多少少對他還是有些擔心。知道他家裏整天“狐朋狗友”一大堆,喫喫喝喝從早到晚,那挑費得多大呀?

另外,她也怕有些不懷好意的人,坑自己這個實誠的“傻弟弟”,所以,每次來、每次走的時候,都是千叮囑萬叮囑的。

這份濃濃的姐弟情,羨煞了不少人,尤其是我們。但直到後來才知道,其實他們姐倆兒,並非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弟,而大哥也並非這家的親兒子,他是被大姐的父母抱養的,這就不免讓我們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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