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者讀書,是你要能拎得出來


許多人,讀完一本書,可能都有一種感覺,就是讀完了就忘完了。

要是普通讀者,讀一部小說,或者一本雞湯,忘完了就忘完了,也沒什麼可惜。可要是一個寫作者,讀完了時就忘完了,可能就要痛心疾首,不禁懷疑,讀書對寫作,真的有用嗎?

其實,讀書對寫作,肯定是有用的。你看四大才女之一的張愛玲,她讀一本《紅樓夢》,就熟悉到連一個眼生的字眼,都能跳出來。她說她的所有,都是來自《紅樓夢》和《金瓶梅》。

讀書對寫作,如水對生命一般。寫作能力,大部分是讀出來的。只是你不知道,你讀的書,卻對寫作,沒多大關係。

書,你可能都讀了幾十本,甚至幾百本,寫出來的字句,還是如小學生簡陋。

這時,你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書讀了不少,文章寫了不少,卻就沒見進步,真讓人愁,讓人着急。

許多寫作者,都面臨這樣的疑惑。

這可能是,你只記得讀書,不斷地一本接一本地讀,卻不記得要如何讀。

就是說,你想從一本書收穫什麼,或者這本書將要講什麼,是沒有意識的。

當然,你可能還是比較用心,劃了許多線條,甚至寫了讀後感,或者書評。可看來,對寫作效果還是不太好。

曾經,我就是這樣子。讀了許多的,做了許多筆記,寫了不少的讀後感和書評。可我的寫作能力,還是原地踏步。我懷疑,可能我比別人蠢,是一塊不可能開竅的石頭。

直到今年,我改變了讀書方法,不再追求閱讀數量,也不追求寫讀後感,和書評。我卻能感覺到,進步在醞釀,在蠢蠢欲動。

講如何讀書之前,先跟大家講一個遊戲,有一個老師,讓同學找出房間內一共有多少處紅色,限時20秒。

於是,學生們開始環視整個房間,隨即有人找到10處,有人找到20處,甚至還有人找到30處。

可接着老師就問,有幾處藍色呢?

同學們愕然,沒有一人留意到房間裏的藍色。

就是說,問題會引導你的注意力。注意力,讓你關注問題裏提到的內容,而忽視真實存在的,但和問題無關的。

我們讀書也一樣,要是你腦袋裏,沒有要獲取的寫作信息,那麼你讀過去,就如遊戲裏房間中的藍色,是不會被留意到的。你書讀再多,都還是遺失的藍色。

既然我們是爲了提升寫作,而讀書,那麼就讀書時,要有作者的意識。看作者是如何寫出一個好句子,如何寫好一個場景,如何寫清楚一件事,如何寫活一個人……

你讀書時,腦袋裏帶着這些問題讀,遇到了你問題中的句子,或者段落,自然就會吸引住你眼睛和思維。你將停下來,將它如一串閃閃發光的珠寶,翻過來翻過去,從每一個角度欣賞它。

當然,僅僅這樣,還是不夠的。接下來,你還要做另一件事,就是揣摩這個閃閃發光的句子,或者段落,作者是怎麼寫出來的,有什麼套路可尋嗎?

例如,讀汪曾祺《受戒》的一個句子,是不是很有畫面感,很美呀?

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着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像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蒲棒,通紅的,像一枝一枝小蠟燭。

我們是否,可以寫出這樣的句子呢?

很有難度,就算是放在眼前,讓你模仿,都很難做好。

那要怎麼辦呢?

記得我們讀書時的一個事情,老師讓大家寫一篇關於蘋果的作文。隨手將一個蘋果,放在講臺上,讓同學們看它的顏色,看它的色澤,摸它的手感。最後,切了一小塊讓大家喫進去,感受它的口感……

到我們寫時,就讓我們從顏色、光澤、手感、口感,寫關於蘋果的作文。

其實,我們讀到一句好的語言,跟寫一個蘋果的意識,是一樣的。

就是你要拎出,作者是從哪幾個角度,寫好這一個句子。拎出了這幾個角度,下次你寫,就從這從這幾個角度着手寫。

汪曾祺的這句話,拎出他寫蘆穗時,從時間、光澤、顏色、感覺、意象……

當你拎出了,通過這些角度可以寫好物體,那麼你寫其它物體,就不會手足無措,而是有了角度,你就能輕易地寫好一朵花,一棵樹,一碟菜,甚至一條馬路……

不信呀,那我就試着寫一條馬路你看看:

村裏,一條柏油馬路,剛剛鋪好,黑色的兩車道,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着光,亮亮的,新新的,像一段正伸向遠方的綢緞。有的地方,劃出一條條白色的斑馬線,像交警伸出的手掌。

作爲寫作者讀書,我們不能以讀了多少本書,讀了多長時間,爲讀書目的。而是要,你拎得出多少寫作手段,爲讀書目的。

拎出來的能力,一開始,做起來是困難的,可它如人的肌肉,你越鍛鍊,你拎出來的能力,就越強。

拎得多了,你寫作能力,就水到渠成。自然就有一個你的江河,你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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