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家書,託雲彩交給你

父親,清明節了,我沒有如期去看你。因爲你女兒我從元宵到現在快上了一個月的班了,好不容易盼來一天休息,凊明那天早上實在實在是起不來。人未去心卻去了,畢竟沒有親自前往,心裏總不得勁,再此特意給你寫封信,託雲彩捎信給你吧!以解女兒相思之苦。

父親,前幾日,我在小區晨跑的時候發現很多棕樹,在我們家鄉棕樹全身是寶啊!在這裏卻無人問津。


它的葉子撕成條曬乾,等到端午節時用來挷糉子,糉子和棕條的混在一起,家家戶戶都散發着自然的香味;還可以把它剪短當蒲扇,像濟公一樣,別提有多神氣;整個葉片連柄條一起剪下來,幾片和在一起用來當掃把。尤其是它的棕衣“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那個蓑衣就是棕衣做的,工業文明的發展有了雨衣後,人們才奢侈地用來製作牀墊,那可是你養家餬口的手藝。

說到這裏,老頭,你――不――仗――義。

你會製作棕衣牀墊,在我們村可是有名的,還記得你說給將要兒子結婚製做。看見我便說“將來我也給你製作一牀當嫁妝,等你結婚的那一天放嫁妝車上。”“哦,那不行,你這不是誠心不讓我風光出嫁嗎?”說完大家都鬨笑起來。現在想想猶如隔世。


沒想到,你呀,走的太突然了,更沒想到,沒有你的棕衣牀墊我還是不能風光出嫁。

“昨夜西風惆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丈夫一場疾病,被他捧在手心當做女皇的我,瞬間淪爲他的女僕,不知是他家人心態變了,還是我心態變了。感覺我的生活就像過山車一樣,一夜之間回到瞭解放前,我至今都不清楚咋就成了他們家的刺頭。


記得去年滕王閣遊玩,登高遠望,天地茫茫,一種蒼涼、迷茫感油然而生。有那麼一霎那,我想縱身躍下,看着滕王閣內亭臺樓閣,彷彿是債務、房貸、疾病、壓力全部投我襲來,它們隨時可以將我淹沒吞噬。這只是外在的,我內心的恐懼、彷徨,對未來的焦慮,這是內在的,而這一切我卻無從訴說,若向他們家人訴說,只會覺得我矯情,只能默默承受。

父親20多年了,我一直不能體會,你走那天晚上到底有多絕望,這兩年我經歷了這些事情纔有所感悟。孤獨、迷茫、長期壓制,沒有目標,沒有方向,生死兩茫茫,一望到頭的日子,出路何在,顏面何在,人生意義何在……

最後,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你心一橫,將責任拋開,毅然決然地走了。

正因爲你的離開給家庭和孩子帶來多大的傷害,我是深有體會的。絕不能走你的老路,夫君病了,孩子還小,我死了,孩子怎麼活,我若是離婚,肯定落下話柄,孩子也要埋怨,哪樣活着也沒有什麼意義,再說咱也不能幹那缺德事是吧?


望着廣闊的贛江江面,獨自徘徊在滕王閣上。擺在我面前的有三條路,一.要麼一死了此殘生;二.要麼孤獨終老;三.要麼以飽滿的熱情去愛,去改變自己的心態。

想到這裏瞬間頓悟,真可謂是一念執着,萬般無奈,一念放下,萬般自在。我將坎坷、辛酸和無奈及困擾我的人和事,強行壓制着內心的某個角落,然後裹挾着它們前行。

用一句話來形容任你風塵滾滾,我自清風浪月。若女兒真有那份瀟灑和心性的話也許就會少了幾分煩惱和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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