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姊妹

(一)

我本家的一個嬸子,從我母親回家後,每天都會到我家和母親說話聊天,把母親不在家,村裏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全部抖落一遍。

因爲我家院子很大,空曠的西園成了嬸子的菜園,她每年都會種上各種時令蔬菜或者粘棒子之類的,就連我們家的山地也一併無償的給了他們家種,所以只要母親不在家住,家門的鑰匙一定會交到嬸子的手裏。

夏曬麥子,秋曬玉米,都在我家的院子裏。母親想回家小住時,有嬸子爲鄰,我們在外面也放心許多。

前兩天,嬸子從她孃家回來,給我們講她這次回孃家是爲了聚會。

聚會,當我好奇的問聚什麼會時,她說是她年輕時的乾姊妹。嬸子六十七歲了,竟然還維持着青蔥歲月時的那些姐妹友情,我不禁肅然起敬。

嬸子說,她有十多個從小玩大的乾姊妹,後來像一朵隨風飄散的蒲公英,分散在不同的地域。當年沒有聯繫方式,多年未曾聯繫,現在有手機了,見到一個,就能聯繫到好幾個。

如今,她的乾姊妹從四面八方,通過手機又連在一起,時不時的就來一個全體視頻聊天,那七嘴八舌的熱鬧勁不亞於年青時的狂。

網絡的普及能讓流失的情誼失而復得,讓人感慨萬千。

我隨後想到自己,小時候,女孩們都會有幾個興趣相投的好姐妹,然後像男孩們拜把子那樣,拜爲乾姊妹。

那時,我和姐姐也和別的女孩一樣,積極的組織自己的隊伍,感覺沒有乾姊妹,證明自己人緣不咋地。誰也不想排除在圈子之外。

大姐不需要乾姊妹,因爲她十六歲就進了大隊當上了婦聯主任,所以她身邊有好多女孩圍繞。

二姐做事小心慎微,她的乾姊妹就像地下工作者一般。因爲她知道我父親是不讓我們拜什麼乾姊妹的。

我有幾個好姐妹,可女孩們總是喜歡晚上聚會。一向嚴厲的父親,決不允許我們晚上出門的。

上初一時,幾個女孩在一個月光明亮的晚上,到我們大門口喊我出去玩耍,正巧父親在家。

“不準去!女孩子家黑燈瞎火跑什麼跑。”父親厲聲警告道。

父親剛正耿直,言行信果,他在我們心中的形象高大而威嚴。 我姐弟五個,沒有一個人膽敢違逆父親。

我悶悶不樂地走到門外,拒絕了女孩們的邀請。看着女孩們怏怏離開的背影,一種失落感油然而生。

大門外瞬間空無一人,只有那冷清的月光悄然地照射着門扉。我呆呆地站在門口,一陣說笑聲隨着夜風從遠處飄了過來,很快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我偶爾出去買東西,會看到女孩們東一羣,西一班,在月光下又說又笑,到處閒逛時,我就好生羨慕她們的自由。

我捱了父親的訓斥後,二姐也離開了她的乾姊妹。我和二姐出入相伴,漸漸與其他女孩格格不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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