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人生(六十六)

对于李明志来说,那时候,眼前可真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星点的光明。一方面,自己挨冯耀天那黑帮暗中威胁和敲诈。另一方面,加工厂里工人的工钱也得付给。虽然说,那些工人,都是自己的族亲和外戚,但亲戚也是人,也是要钱,也是要生活呀。在这双重的压力下,已经把他搞得够忧烦了。而前天又碰上公安人员追要笔录,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呢,这又让他在忧烦中更加上恐惧了。他知道,这些事,都是由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于是在妻子数落自己的时候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在妻子赵青停了数落,走出门去以后,他对明秋道:“明秋,不理她,过来,喝两口。”明秋不好韦扭,只好到餐柜那里找来了碗筷,然后坐下,陪李明志喝起酒来。李明秋喝了一口酒后,对李明志说:“这事情确实难办,因为已经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方木一条都没有卖出去,哪个都还没得到一分钱。现在就算他们不说,我们也已经觉得对不起人家了。”“哎呀,”李明志长叹道,“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当初就不应该搞这个厂,也省得这么烦恼。现在落到这样的境地,我的确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哎,”明秋道,“要么干脆就不干了,转让给别人,把建厂的成本收回,然后发钱给那帮亲戚算了球。”“这个主意,”李明志道,“我也想过了,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谁来接我们这个烂摊子?这么做,看来只能招来笑柄而已。”“那也不见得,”明秋道,“只要你是真正的转让,那明天我就到镇上去,贴一张转让广告,说不定,不久会有人来接手呢。”“那你明天就去试试吧,”李明志道,“如果真有人来接手,那也不失为一条救命的稻草。但我还觉得,就算有人接收,场部的那几个是不可能同意其他外人来搞的。”“哎哟,”明秋道,“那梁益不是场外人吗?他为什么又能搞?如果到时他们不同意的话,那你也可以这么说呀。”“那好吧,”李明志道,“那明天你就去弄吧。”

第二天,李明秋真的来到镇上贴了关于木材加工厂的转让广告。但一个半星期过去了,一直都还没有哪一个来跟他洽谈接手厂子。这又让李明志大大的失望了。

这人生啊,真如一盘棋,走错了一两步,以后步步皆为被动。

说来也怪,当李明志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却闪现出一个灵念:“哎,梁益他不是这个方面搞得很成功的人吗?我不妨打个电话给他,问他愿不愿接管这个摊子。如果他愿意接管的话,就算他不马上付钱给我,那当作我入他的股也行。这样的话,到那时,我也就有借口拖延,且有机会从这摊子里脱身出去了。但他又想回来:看来是没有希望的。就算是有希望,也觉得此为不太妥。因为,第一,明秋去张贴广告至今为止,已经得了一周多的时间了。难道梁益他就没有看到广告消息吗?就算没看到,也会听到别人说吧?不,他肯定早就知道这消息的,但对于这样的消息,到现在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或动静呢。再说了,如果我现在打电话过去,这不明明表露出自己已经失败,已经走头无路,才向他妥协吗?从而自己不是要自取其辱吗?但又反过来想,如果不这样试试,那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真是觉得很为难,很踌躇不定。于是,到了中午下班后,他只好开车到加工厂找李明秋商量去了。

到了加工厂,厂里静悄悄的,因为没有钱发给工人,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已回家去了。只有他老婆的亲哥赵寰海在那里守厂子。他问赵寰海道:“哥,明秋今天不来吗?”“早上来了一会,”赵寰海道,“但不久,他有电话来,说有人给他到镇附近拉货,因此,他就开车走了。”李明志听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拨通了明秋电话问道:“喂,明秋你现在在哪里?”对方道:“哥,我现在在东乡屯呢,东乡屯的老表要我帮他从山道上拉回木头存放,方便以后拉去下屯村木板厂那边。”“是要拉到梁益招他们合股的那个厂吧?”李明志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是的,”李明秋回道:“就是那个厂,但至于什么时候能回,那就说不准了,大概有一个星期吧?因为我老表,这回他要得了三百方的砍伐指标。现在在突击砍呢,这三百方木材“,光要我这部车拉的话,至少要一个星期。”“好吧,”李明志道,“那下午下班后,我去你老表那里。有些事要跟你商量商量。”“嗯,”明秋道,“那就这样的。”

下午六点,当李明志到东山屯李明秋的老表家时,李明秋在和那些砍树的民工吃晚饭,唯独不见李明秋的老表在场,于是问了李明秋为什么不见老表时,李明秋说:“到下屯村苏玉南家喝庆贺酒去了。”“他家有什么喜事?”李明志问道,“他儿子结婚吗?”“不是的,”李明秋道,“是苏玉南用代料法栽培金针菇,如今已经出菇了,他很高兴,所以办起庆宴来了。据说大概办了六七十桌呢。”“那你老表跟苏玉南是什么关系?从而请到你老表呢?”“哎呀,”李明秋说,“本来也没有什么亲属关系的。但我老表等好多东乡屯里的人都跟着李成群老表叔入了压板厂的股,而苏玉南也因出土地而占了一大股。”这样他们自然就互有联系了。”“啊,”李明志说,“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现在在平龙冈,梁益的那个基地也已经出菇了?因为听说,他们都是同一时间开始栽的。”“是的,”李明秋说,“也是出菇了。并且听苏玉南刚才来这里请客时说,平龙冈那边出还不只是金针菇,还有很多种类的菇呢。那您天天在场里都不听到什么消息吗?”“没有,”李明志道,“实在没有。”哎哟,”明秋道,“梁益这个人,现在运气实在好,做什么,就成功什么。”“确实是这样,”李明志道,“也不得不佩服他了。”“哥,”李明秋问道,“你说,有事要急于跟我商量,到底是什么事?”李明志望了望周围后,对明秋道:“你先吃饭吧,我就不吃了,吃过饭后,我们去到镇上再聊。”

来到镇上时,已经是六点五十多分了,天已全黑了下来。李明志带着明秋在一家茶店里坐下,并叫服务生端来了两杯咖啡。明秋问道:“哥,你不吃晚饭吗?”“先不吃了,”李明志道,“没胃口。”李明秋道:“哎呀,这些破事,把您搞到连饭都不想吃了。”“是啊,”李明志道,“不解决这些问题,的确是连茶饭都觉得没味了。”“那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李明秋道,“我们想到的,我们都做了,还是这样没有效果。”“今天,”李明志道,“我倒有一个新的想法,但也不知道行得通行不通。所以,我才来找你一起商量看看,到底行不行。”于是李明志就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李明秋,李明秋听后道:“你这样做,的确如你所说的,变成你现在已经妥协了他了,变成求他了。但就算是这样,这个梁益最终答应不答应还是个问号,因为毕竟以前,你确实不少得罪他。现在还有个问题,就算你想要他过来接手,并且假设他也同意了。但也不必直接跟他联系吧。这样做,不是显得你太没有自尊了吗?”“那还什么办法吗?”李明志问道。“我看如果非要这样做的话,”李明秋道,“那您就先到工商局去说要把厂子转让给我,由我全权负责。这样就可以更换营业执照,把你经营的变成我的经营了。走完了这一步,以后就由我出面跟梁益联系。这样的话,你就没有失去什么脸面和自尊了。并且这样做,对于转让成功的成数也许会更高。”“好,”李明志道,“这是一个好办法。那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在镇上住下来,明早我们就去办,省得往来麻烦。”“这还是不成的,”李明秋道,“你还是要回去,要那旧执照过来,还要找公证人来,在公证人主持下办理好财务关系的移交手续,也就是说,在转让人和接收人之间写清转让款额,转让款的收款方式:是直接支付,还是分级分批支付。然后双方签字打手模。这样才能办成转让的。”“还有这样的程序?”李明志诧异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的,”李明秋道,“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您当然不知道的。”“那我今晚只好先回去了。还有,你说要找公证人,那要找谁来呢?”李明志问道。“哎哟,”李明志道,“那肯定是找当官的人罗。”“我看,”李明志道,“方场长怎么样。”“都可以,”李明秋道,“只要他愿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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