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在在我的存在

原本是想寫一篇記錄回鄉心情的小文,卻寫了刪,刪了寫,幾乎語不成行,組織不起一篇像樣的文字。

都說一場春雨一場暖,這暮春的雨,卻讓空氣裏依然帶着些許的涼意。所幸,踏上山間的小路時,太陽已經露出了笑臉,微風拂面,真正的春和景明。

這應該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滿眼滿眼是深深淺淺的綠,梧桐樹淡紫色的花正要離去,山楂樹的潔白的花開得正盛,這是大自然帶來的芳香禮物,淺綠的樹、五顏六色的花、蔚藍的天空,都是夢裏的顏色。單單是看見這些賞心悅目的色彩,心就被喜悅填得滿滿的。

世人總說“一晴頓覺渾沌開,一晴方知夏日來”。老槐樹已經長出了嫩綠的葉子,淺淺的樹蔭下,幾隻山羊正安靜地喫着草,膽小的貓咪看見歸來的人兒,趕緊跑到那盤老石磨後面躲了起來,那隻可愛的小白狗卻熱情地搖着尾巴表達它的喜悅。

親人相見的喜悅足以讓一路奔波的風塵飄散。這,纔是回家的感覺。

站在院子裏,看藍天上有白雲悠悠地飄過,看孩子們在院子裏興高采烈地捉起了迷藏,有幾隻剛下完蛋的母雞從雞窩裏跳出來,大聲地向主人宣告它的功勞,引得孩子們好奇地到雞窩前查看,引起了旁邊雞窩裏的一隻母雞強烈的不滿,孩子們嚇得趕緊跑走,灑落滿院子的笑聲。

炊煙升起來了,小泥爐裏的木柴熊熊地燃燒起來,香氣飄散開來,人間煙火的氣息,正是在外飄泊的人們心心念唸的家的味道。

一隻小油罐,一個小火爐,甚至一隻小小的木製鍋蓋,都讓人感覺分外親切。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院牆外的杏樹上,初長成的青青的小杏藏在枝葉間,幾隻燕子掠過,滿眼滿心,都是歲月靜好!

春風浩浩蕩蕩拂過,拂過眼前的樹木,拂過不遠處的麥田,我彷彿看見了童年的麥田裏,那個曾經的快樂的稻草人。它是否還在守望,守望着遠去的歲月和眼前的美好。

站在我姥娘曾經生活過的老院子前,儘管一切已不是曾經的樣子,它最初的模樣卻那麼真切地留在記憶裏。那曾經升起炊煙的屋檐下,依舊裝滿了思念。同樣思念屋檐的,除了離鄉的遊子就是歸鄉的燕子吧。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夢見姥孃家屋檐下的小燕子,我不止一次地問燕子,我姥娘去哪了?燕語呢喃,卻再也不見故人面。 我曾不止一次地聽見有人輕聲喊我的乳名,卻再也望不見那個牽掛的身影。

楊槐花開得正盛,槐花開滿樹,站在樹下就能嗅到一樹的香甜,楊槐花的甜美滋味還在舌尖,當年摘楊槐花的人卻已遠去。

曾經的老院子前,我那勤勞的舅舅種了一片小菜園。牆根處幾棵黃色的苦菜花在風中搖曳,一畦小白菜長得鮮嫩又水靈,兩畦土豆也長得生機勃勃,在這片土地上盡情地生長。地頭上,一小片小小的地瓜苗正孕育着希望。

曾經的果樹已經所剩無幾,只有那棵木瓜樹,已經掛滿了許多果實,引起我許多香甜的回憶。

揮手告別山村的時候,我彷彿看見兒時的貓咪還蹲在門外,等我玩耍歸來,可是我,已經走了很遠很遠。田間地頭的那個純真女孩還在,還在前行的路上,一路向前,沒有回頭路。

親愛的小山村,你永遠存在在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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