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記(第三章)

      終於再吃了半個月野菜和紅薯以及藥物的情況下我的恢復期也如期宣告結束。丟掉了陪伴一個月的柺棍兒,漸漸的我可以慢慢的在街上走一走逛一逛。大夫前期時候又來看了我一次,提醒我別忘了他手裏的契約,說好免費替他打三年的工。

        又過了三日,大夫再次來給我檢查了一次。最開始骨折的腿部已經完全的長在一起,算是完全恢復了。我也因此需要開始履行自己對大夫的承諾以及契約上所說的免費的三年打工。下午我來到大夫的坐診的百草堂,我的工作是給大夫打打下手熬藥之類的東西。我來之前給大夫打下手的是小童,小童是大夫收養的一個孤兒,喫住都和大夫一起。可最近也就是我骨折的這段時間,小童的身體突然間不好了,熬藥的工作已經不能勝任,而且好像還對煙火過敏。

        “嗯…來了,既然來了那就安心的工作吧!雖然沒有工錢,但是喫管夠,而且年末的時候也會給予你一些過年錢。現在就先跟着小童去學習熬藥,其他的工作你也幹不了就先跟着熬藥吧去吧就在後面。

          本着既來之則安之態度,穿過前廳來到後堂。後堂是一個小庭院,院中放了幾個熬藥的爐子爐子上面架着幾個藥罐兒。最近小彤身體不好所以並沒有熬藥,開藥過後便吩咐病人回家自行熬製,作爲大夫來講,有些病是需要馬上服藥的,而且對熬藥也有諸多講究,如果不按照該有的步驟來熬藥,熬出的藥的藥效便不能達到治療的目的。

        “哎,小孩。以後你就跟我混吧!”我看着小童調笑道。

“叫誰小孩?叫誰小孩,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師傅了,知道嗎?你得跟我學怎麼熬藥。”說完他忽覺得自己有一點弱氣,又雙手叉腰,故作高深的摸了摸自己,還沒長出的鬍鬚。

“哦,那我得先拜見你,你是師傅,師傅在上…………”一邊說着一邊我便準備給他做個揖,哪知道他突然轉身。謙虛的說道,師傅說你年齡比我大,這個禮我當不起。不過您放心,我會認真教你的。你要努力學呀,早點兒可以去幫助師傅。

“熬個藥那多簡單呀!不就是把水灌在藥罐裏,把藥渣放進去,然後煮沸,最後倒出來,那便是藥了嗎?”

“嘿嘿嘿嘿,你這人可一點兒也不謙虛呀!這熬藥的門檔可就多了,煎什麼藥用什麼火,火候應該怎麼控制,要煎幾次,每次煎幾碗水,什麼需要先用鹽?什麼需要先研磨後再煎?什麼需要乾燥後再煎什麼?什麼?需要炒制過後再煎?”小童的組合拳式的提問,把我問懵了。

“我去,這麼多講究的嘛!”

“那肯定的,咱治病救人,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可容不得一點馬虎。但凡你有一點馬伕或疏忽大意說造成的後果,那可能就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

其實我知道小童說的很對,醫生這門活兒從來就伴隨着風險。醫生在行醫時務必做到慎之又慎,怕的便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雖然煎藥我是還沒有入門,但是砍柴生火我就做的還不錯。我先是劈好了一堆柴火,然後在小童的指導下,開始了人生的第1次專業的煎藥。

清洗了所有的藥罐,給水缸打滿水。大夫已經往這裏送來了,第1副需要熬製的藥湯。

對這些藥的藥理和藥性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可小童天長日久在這裏熬藥,對這些藥方裏的藥物的藥性,也熟悉的不行。

“這是小青龍湯,

普通熬藥一般煎2次。首先,熬藥一定要用砂鍋、忌用鐵器,實在沒有砂鍋,搪瓷的碗、鍋也可以用,鐵器堅決不可以使用,因爲可能會和部分藥物有反應。藥要泡半個小時,用泡過的水一起放在火上煮,並至大火燒開,燒開後一般藥物再煮15-20min,煮好以後倒出來將藥潷出,再倒進涼水,煮開了以後再煮15-20min,最後把兩煎兌在一起,兌服分成2-3次或4次服用。如果是解表的藥物,比如感冒、咳嗽,相對煎藥時間要短,開鍋10-15min即可。如果是補益類的藥物,比如元氣損傷,藥中有人蔘、紅景天、石斛等類補藥,這類藥最少熬30min以上。平常在開處方的時候,會有先煎後下、包煎等提示語。先煎的藥物,比如石膏、煅龍骨、靈磁石、珍珠母等石頭類藥物。一般在泡藥的過程中,先把這類藥物放在火上煮20-30min,再把其它的藥兌進來一起煮,煮開15min以後,把藥倒出來。後下的藥物是指開鍋前,倒藥準備熬好之前,提前8min或5-10min把這類藥倒進來,因爲有的藥物比如解表藥薄荷,發汗解表,屬於揮發油,熬久會變得沒有作用,所以薄荷熬的時間要非常短,在開鍋前5-6min把它放進去即可,而且這類藥後下,要把薄荷分成兩份,在第一份時後下一半,在第二妹妹也可以一起來。妹妹也可以一起來喫。次煎時再後下一半,揮發油的作用會更好。所以臨牀上熬藥有學問,應該根據疾病的特點,把中藥用的哪類藥物諮詢藥師,在藥師的指導下進行正確煎藥。煎藥方法是決定藥效的最重要的途徑之一………”

儘管小童很用心的教,但是他說了這麼長的一段,沒怎麼讀過書的我就是記不住呀。前世學過的那些知識,此時基本上都沒有派上用場。因爲前世的我,生活技能也是滿滿的槽點呀!

努力學吧!至少你得學會一門可以讓你活下去的手藝不是!再說我還有一個妹妹需要喫飯呢!已經和大夫商量好了,大夫也不在乎再多添一雙碗筷。

看着鍋裏翻滾的藥湯,耳朵裏時刻聽着小童的指揮。腦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熬藥可真不是一般的輕鬆活兒。又累又髒,還必須細心和耐心。

“好了好了,這鍋藥湯熬好了可以到倒碗裏了。”

“那個藥湯快要乾了,趕快!添水添水!”我趕忙拿着瓢去舀了一瓢乾淨的井水,添了進去。

大夫進來將煎好的藥端出去給病人服下。我趕忙將藥罐裏的藥渣倒出,將藥罐兒重新清洗了一遍放在一旁備用。

一上午便成了風聲火起,轉個不停。大夫來叫我們出去喫飯時,日頭已經過了頭頂。出來時我看見妹妹也在,這傻丫頭,說來大夫家喫飯,那高興的。雖然大夫家也不知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可喫的白米飯窩窩頭,那也是一種愉快的享受,對吧?實在不想喫紅薯了,最近放的屁那叫一個臭啊。我都想代表月亮消滅自己了。

其實我想過,雖然我免費給大夫打三年工。可哦,換個方向來想,我和妹妹便有三年可以不愁喫穿。我們不必再爲填飽肚子而憂愁。和大夫相處幾天後,發現大夫其實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喫什麼我們便喫什麼,從沒有虧欠過我們一點。也從沒有打罵過我,對小童也是視如己出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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