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質上是不可規劃的——談談所謂“自由”的惡性後果


這是單華偉的第二百九十五篇原創文章

規劃

今天的人,是很難把握到“自我”的,他們對自我的觀念,就像是水中的倒影,總是被不斷擾亂。

比如,很多人高考結束那一刻,會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他們感到迷茫,但同時也感到無限的可能,他們開始設想自己要變成什麼樣的人,制定一步步的五年、十年計劃。

但是,在大學生生活兩三年,大概到大三下期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感受到一種強烈的虛無感:日常是如此的瑣碎無聊,我並沒有成爲我想成爲的那種人,我甚至連應該考研還是應該工作都想不清楚。

當初,他們想的是:“我離開了自己的家,離開了爸媽,我可以決定我將成爲什麼樣的人”——這種幻想中,有一種預設:那就是人可以做自己的主人

但他很快會發現,這一切都不可能,他不僅沒有成爲自己的主人,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沒有答案。

焦慮

這種焦慮,到底由何而來?我們可以想到很多原因,比如信息的不足,比如家庭的支持不足,但這一切,都沒有觸及到問題的核心。

關鍵在於,在極具變動性的現代社會,你的職業和人生,本質上是不可規劃的,不是你能力不夠,只要你選擇了這種現代性的生活,你必然會生活在焦慮當中。

如果你真的想活得安心,不那麼焦慮,那只有一條路:拒絕現代社會虛假的“進步”的神話,不要把錢,把職位和物質享受,看做人生的全部,不用這些東西來標定自己的人生意義。

但是,這僅僅是杯水抽薪罷了,要真正脫離,是完全不可能的,因爲人,是不可能在不斷變動的現代社會獲得確定性的。

穩定

要理解這一點,我們可以看看印度的種姓制度,它其實就是一種典型的,確定性的,提供一種“神聖秩序”(也就是不允許懷疑的,必然要被推行)的社會制度。

殺豬匠的兒子還是殺豬匠,石匠的兒子,也只能做石匠,一個人生來要幹什麼,他是非常清楚的,也許我們認爲他很可伶,但是這種人的生活,是沒有我們現代人這種焦慮的。

我們好像覺得他們在思想上是閉塞的,不知道現代社會所追求的自由觀念,在批判種姓制度的時候,我們其實是希望別人像我們一樣,因爲我們覺得自己這樣很好。

但是,請捫心自問,你真的覺得你現在的所謂自由,給你帶來很多快樂嗎?

到這裏我們會發現,現代化的綁架,不僅是來自整個社會的生產方式的變革的,更是來自我們自身:我們自己甚至都有一種很強的,要綁架別人進入這個現代性的慾望。

所以說要逃離,要避免被影響,根本是天方夜譚。

更重要的是,很多人瞭解這些東西,看起來好像是很關心自己的精神生活,但實際上卻是希望自己能夠看透,然後在世俗意義上過更好的生活。

如何南轅北轍,曲線救國,必然是不可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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