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我的父親母親(一)

[別樣生活,萬卷書萬里路]2021年4月25日,週一,雨,連續1000天閱讀日記第603篇。


昨晚正在看書,電話突然響起。一看,又是父親的電話(下圖爲2020年春季除夕那天的父親)。

最近這一年來,父親打電話的頻率明顯增多。如果我們有三五天沒給家裏電話,父親就會打過來。有時問他老人家有什麼事,他會說:”我能有什麼事呢?我現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牌、打電話。”

有時,老人家只是要告訴我,今天和媽包餃子吃了;今天和村子裏誰誰一起打牌,輸贏多少錢;今天和媽吵架了,心情很不好……諸如此類。

電話回過去。父親蒼老的聲音傳過來,難得的掩飾不住的喜悅:老豔(“老豔”,是老家幾乎所有長輩兄長姐姐們對我的稱呼。我曾在此前寫父親母親的文章中提過,在我們老家,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幾乎每一個孩子都是這樣被他人稱呼的:選取你名字中的一個字,然後在前面加一個“老”字),我的咳嗽好得差不多了,我今年不會死了。

人都害怕死亡這個字眼。每次聽到父親說這個字,總覺心頭一顫。似乎死亡那個惡魔正手提魔劍,穿着黑衣,張牙舞爪在前方獰笑。不知什麼時候可能就會伸出它的魔爪,抓走我最親的人,讓我不由得膽戰心驚。

今年初,在千家萬戶喜氣洋洋迎接牛年的農曆大年三十,我的年僅55歲的樂觀善良帥氣的小姨夫,就在保安崗位上工作時,離八點下班僅有20分鐘,卻突然在十多分鐘內突發疾病,猝然離世。讓一衆親人悲痛不已。

2021年,父親74,母親71歲了。他們,還沒達到中國人的平均年齡,但由於多年艱苦異常的農業勞作,養育五個子女加上幾個孫輩,體力精力過度超支,已垂垂老矣。

從2018年五月初,父親突發急性心梗被送進醫院、心臟做了支架到現在,三年了。這三年,此前身體一向健康、一直在從事農業勞動、覺得自己是一頭牛、不服輸、不服老的父親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幾乎什麼體力活都不能幹、只能每天跟在母親屁股後面看看卻幾乎再不能掄起它心愛的鋤頭的人,變成了一個一年要住數次院、三天兩頭身體不舒服、幾乎再也出不了遠門、只能被困在那個小山村的病人。這個轉變,讓父親猝不及防,難以接受,心有不甘。也讓他開始變得自卑、敏感、脆弱。

這幾年,我們姐妹幾個打電話回家時,一向對母親疼愛有加的父親經常是在電話裏抱怨母親,訴說他的百般委屈。訴說他是如何跟母親吵架,被母親慢待,有時竟說成自己因不能勞作而顯得“下賤”,被母親看不起、虐待。於是,一次又一次地,我們總是做和事佬,不停地安慰他老人家,同樣的話語一遍又一遍重複:誰說您沒用了?沒有您,沒有您那麼多年辛勤的艱苦卓絕的勞動,哪裏有我們?您的存在,就是最大的作用。讓我們逢年過節回老家,有您和母親在,就是有家在,我們的心就有歸屬,我們的情感就有處安放。我們永遠愛您,您是我們的精神支柱……

我也會經常跟父親說起對他的從內心深處的感謝:在那個貧窮到可怕、在那個很多農村女孩都因爲性別不能完成學業的年代,因爲父親的遠見卓識,因爲信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古老的理念,才讓我有機會得以從一個最貧窮最無知最自卑最膽怯的農村娃成長爲今天這個能站在數百人的講臺上對政治文學歷史哲學心理宗教等話題都能侃侃而談三五小時而絲毫不慌不亂的大學教師,能治癒他人心理疾病的心理諮詢師,能幫助他人解決婚姻情感問題的婚姻家庭諮詢師,雖文筆拙劣,但基本能把生活中的大事小情皆訴諸筆端、下筆千言、一上午可以洋洋灑灑五六千字而豪不費勁的文字工作者……

如果沒有父親,我不敢想象這一切如何實現?而今天的我又該是怎樣一種生活狀態?或許,跟絕大多數的農村女性那樣,圍着丈夫孩子轉。而到了今天這個年紀,該是爲撫養孫子操心了。而今,我自然是平凡如草芥、卑微如螻蟻,但至少,我可以有更多對生活進行選擇的能力。我始終堅信,書本和文字,會給予一個人不一樣的思維方式和更多可能性。就像有人說。“一個讀書人,可以過一萬種人生”。

從這個角度,我對父親母親,有永遠的發自肺腑的感謝。所以,每次安慰父親,我是虔誠的,真情實感的流露。

然而,或許是生病而至的自卑心理,父親有時像個孩子般的對我的話不予置信。他總覺得我是在說違心的純屬安慰他的話。當然,跟其他兄弟姐妹相處的情況也差不多。

於是,他不僅是經常在我面前說喪氣的話,有時更是在我面前發脾氣。甚至說出,你們都覺得我是累贅,都想讓我去死之類的氣話來。我雖作爲心理諮詢師,常站在心理學的角度去理解他,但有時,還是未免覺得難受,甚至會哭。每次接到他老人家的電話,也頗感忐忑不安。

而老了的父親,情感豐富的父親,對在外工作的兒女的牽掛,卻是日復一日深重的。除了打牌時,他會極端投入,可能忘記其他的一切。剩下的時間,他時不時的給兒孫們打電話。而且一打電話,總是要持續很長時間。短則10多分鐘,長則可能半小時一小時。

此前幾年的電話,父親一般是說到當時家裏發生的大事小情,母親的情況,村裏發生的趣事等。而這最近的一年,電話裏,父親說到的內容會更廣些。他會談起他的過去,總結他一生的百般不易。讓電話這頭的我,有時會潸然落淚。似乎,有那種頗感自己時日無多,跟兒女總結回顧自己一生的深意蘊含着。

比如昨晚那通電話。

本是一如平常的週六電話。父親照例是說,他打牌輸贏多少,其中有何趣事,他去家族哪戶人家串門了,他和母親又因爲什麼事鬧矛盾了,小姨和二姨三姨家情況如何,他們有何來往等事。

因爲說到小姨,說到小姨家的表弟,父親突然就很激動,跟我說,要跟父親剛剛去世的小表弟好好聊聊。

我問父親:您老準備跟表弟聊什麼啊?

父親就激動不已。音高八度地說,你表弟是22歲父親去世,我卻連父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我被人叫做是“背牙仔”(此乃土話,意思是沒有見過父親的孩子)。兩歲的樣子,父親就去世了。十三歲,母親又去世了。然而,我還是成長爲了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成家立業。

我由衷地說:嗯,您確實很了不起。

父親說:我父親去世時,我還好,那時有你奶奶,還有衆多兄弟姐妹照顧我。悲慘的,其實是你奶奶去世以後。我差一點就餓死了。

我有點喫驚的“啊”了一聲,似乎記憶中並沒有這樣的事情。

父親似乎陷入了對苦難往事的回憶,痛苦的帶着憤慨說:那時,我還跟着你最小的兩個伯伯六伯七伯生活。你六伯剛跟你六娘訂婚了。然而,你六娘說,只要我一天不從家裏分家,她就一天不嫁過來。於是,沒有辦法,我只好一個人生活。

可是,那時我沒有田地,沒有地方種東西。沒辦法生活下去了。

後來,有人給我送了一段田埂,我把綠豆種下去,收穫了一些果實。又用你小姑姑出嫁時男方給的五元彩禮錢買了七十來斤稻穀,用這一點點東西吃了好幾個月,一天只吃一點點,熬粥喝,才總算熬過來了,沒有餓死。

我聽了,眼淚就出來了。

父親又說,我上一次跟你五嫂講起這個,她就流眼淚了,她說:滿叔,真沒想到您還受過這樣的苦,真是太不容易了。

是啊,在那個苦難深重的年代,誰的日子都不好過,何況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呢?

父親出生於1947年8月。奶奶去世時,是1960年左右。那時,正是國家三年最困難時期。農村人,幾乎沒有能喫飽的。甚至有不少人,都因爲飢餓而離開這個世界,這是時代的悲劇。作爲個人,又如何能夠逃脫時代的侷限呢?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是完全能理解六孃的做法的。所以,在電話裏,我也勸父親,要理解六娘,她也不容易,她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她那時並沒有跟你們大家相處過,情感自然還沒有建立起來,何況,那時,六娘娘家又極端窮困,都還等着六伯和六娘援助呢。

父親說,我早就放下了。

我很高興地安慰他:嗯,您看,您今天還不錯啊,您用您的萬般辛勞養大了五個孩子,三個上了大學,現在個個成家立業,平安健康。這多好啊。更何況,在您身邊長大的外孫女現在都已經是核工程博士了,她又那麼孝順您,您的日子會越來越舒坦。我們這些所有您的後輩,人人都尊重您,愛您。就連最小的雅寶,都對您和母親感情深厚。每到假期,總是嚷嚷着要回老家,要跟外公外婆在一起(在老家田野裏奔跑的雅寶)。

說到這個,父親就笑得合不攏嘴。外孫女的成長,他這個外公可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三個月就來到他們身邊,一直到上大學,這孩子成長的每一步都凝聚了外公外婆諸多心血。

而這個外孫女,不僅高智商,更有高情商。這纔是父親最引以爲傲的地方。每次外孫女給他打電話,他都會跟我講他們通話的內容。會跟我說,蘭蘭書讀的多,就是不一樣。說出的話總是那麼讓人聽了內心舒坦,所做的事情總是那麼得體。

從小到大,這孩子給他們爭了無數的光。從小學到高中,每次開家長會,幾乎都是父親去,父親每次都坐第一排,受到上到校長、老師下到其他家長最大的尊重。這讓父親這個一輩子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受盡生活百般欺凌和磨難的老農民,內心得到極大滿足。

當然,父親也常常自豪的說,他的八個孫輩們,都挺不錯。年輕時,父親是一個寬容溫厚的人,見人,總能看到他人更多優點,並且,會放大那些優點。這是我覺得父親最難得的地方。生活給予了他萬般磨難,他完全可以有更多抱怨和憤恨。然而,恰恰相反,父親極爲寬容。年少時,我在家,頗不喜歡母親的抱怨。但面對母親的抱怨,父親會說,你媽媽書讀得太少了,你們要理解她。所以,不管母親如何罵他,他總是笑笑,幾乎不迴應,更從來沒有打罵母親的行爲出現。這在那個時代的農村,是極爲難得的。當然,這也幾乎是我父親那一輩的男性的共性。我的伯伯們,全都是這樣的好男人。

對母親是如此,對孩子們也是。父親農時整日在田地裏辛勤耕種,農閒時則作爲石匠在野外整日裏勞作。不管在外面多麼辛苦,縱有千般委屈,回到家裏,總是笑着跟孩子們相處。以至於我的童年,雖然物質生活極爲艱苦,留在我記憶裏的,卻幾乎都是溫暖和歡笑,是一家人在一起、一餐飯一家七口人的菜可能就是一個辣椒炒蛋甚至就是一碗豆角大家卻喫得津津有味、熱烈交談、笑聲陣陣的濃烈熱鬧場景。

而現在,作爲從業十多年的心理諮詢師,我見證了不同的家庭文化。許多孩子,最關切的是晚餐喫什麼好喫的,長大後人生最大的目標是票子、房子、車子,這,就是一個家庭的家庭文化在無聲無息中對孩子的影響所致。

生活中,我對物質的慾望很淡薄,幾乎從不願爲金錢而工作,沒被物質捆縛。這幾十年人生裏孜孜以求的,似乎大多數都是精神灌注,都是心靈的成長,我想,這大抵是跟我童年時光的家庭價值取向息息相關。父母親雖從不這麼跟我們討論,但他們用他們高尚的人格、他們的行動、他們對生活的態度彰顯了他們的價值觀,默默的告訴我們、引導我們:生活的幸福並不取決於物質生活的豐盛,取決於鮑魚魚翅,取決於寶馬別墅,而是,取決於心靈,取決於人際和諧,取決於源源不斷的家人之間的溫暖、關切和互愛。

從這個角度來說,父親的確是個了不起的教育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父親更多的,是用他的行動來引領他的孩子而不是用語言。

當然,語言還是有的,只是,不是常態。比如,那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就是父親經常提及的一句話,這是他即使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全家人下一頓早餐尚不知在哪裏,卻依然四處借錢給我們交學費供我們五姊妹讀書的動力來源。而我,似乎也是被這句話“洗腦”,以至於成年後,生活在書堆裏,似乎心靈才能得到撫慰和寧靜。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一杯清茶一卷書本,那時的我,靈魂得以平靜如水,靈魂深處激情湧動、始有歡歌。

父親母親一輩子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對那片土地愛得深沉。越是年老,越是離不開。

四月的電話中,雅貝貝跟外公說,她想外公外婆了。於是,父親興致勃勃的對娃兒說,雅寶,如果想念外公外婆,想念老家,五一放假趕緊回來。這時候的老家可美了,山坡上、田野裏到處都是綠油油的,尤其是種下去的玉米,漫山遍野都是。還有許多野花,這時候都開了,很美很美的呢。

言辭間,對於他生活了七十多年的那片熱土的深情和喜愛溢於言表,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每每清晨,老人家會告訴我,他起牀後的第一件事總是去田間地頭看看,看看他播種的秧苗,看看他栽培的豆角、茄子、辣椒。就像看着他的兒孫輩長大一般的欣喜和歡愉。辣椒開花了,他興奮地跟我說:老豔,你媽種的辣椒開花了,過十來天就有辣椒吃了。新鮮的辣椒,用來做ai bo(此乃土話,這種菜的做法就是,把新鮮的辣椒放在飯上面蒸熟,然後再把它放到容器裏搗碎,放上鹽還有大蒜子。這是我們家過去許多年的一道經典美食)可美味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父親對生活是始終充滿激情和熱切的,他戀着他深情耕種了一輩子的土地,愛着他的每一個親人孩子。

然,這幾年的病痛讓他總有來日無多的惶恐不安。一向樂觀豁達寬容的老人家,似乎性情大有改變。於是,幾十年都跟母親和平共處的父親,這幾年總跟母親鬧矛盾。不僅於此,也總跟兒女們置氣。

有時我工作忙碌,可能三五天沒打電話回家,他便始有擔心,總懷疑我又生他的氣了。除非我打電話回家再三保證,他才能把心放下來。

生病的父親,越來越像個孩子。年輕時,只要有飯喫從不在乎喫什麼菜的父親,現在對於喫什麼似乎頗爲在意。幾乎每次電話都會跟我說起,母親做了什麼菜。甚至有一次,聽說父親在家大發脾氣。起因竟是,家裏有許多人喫飯,他喫不下那些菜,母親大概就語氣不太好的說了他,你大概又是想喫你最愛的辣椒炒肉了吧。父親就爆發了,他認爲,如果家裏人這麼看他,似乎顯得他是一個很挑剔很在乎喫的人,這會讓他名譽受損。

說到底,父親跟絕大部分農村老人一樣,他愛面子,活在他人的評價裏。最爲在乎的事情,就是別人的眼光和議論。

有時,這不免給後輩們增添壓力。比如,只要老家大家族裏有什麼事情,他必第一時間給我電話,然後跟我說,你趕緊想辦法,你得盡最大努力,看能否幫上什麼忙(下圖爲家族照片)。

即使,當事人還沒想起我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父親卻積極主動去說起了。有時,我實在想跟他老人家說,你女兒我就是一個教書匠,一個書呆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千萬別誤以爲我有什麼超出一般人的本領。然而,每次總歸是不忍傷他老人家心,這種話終歸是沒有出口。畢竟,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就算是虛幻的自我安慰,且讓七十多歲的老父親生活在這個夢幻國度裏吧,我何苦去擊碎他的美夢呢。

其實,更多時候,甚至,在老父親面前,我總是逞強。比如,有時他總在我面前說,他最近身體倒還好,就是每天吃藥要十多元錢。每每這時,我總說他,您爲什麼老是說這一點點錢呢?然後老人家就會說:我現在賺不到錢了呀。我就會說:您賺不到錢,可是我們賺得到呀。我們可都是您培養的呀。

於是,我就會告訴他,我今天做諮詢,收入一千,或者,今天上課,收入三千等等。而其實,不過是告訴他老人家,讓他放心。有時父親打牌,倘若輸了錢,母親就會臉色不好甚至罵他。他自然覺得委屈巴巴,便會給我打電話。我總跟母親說,老媽啊,你隨他輸錢呢。他打牌能輸多少錢咯?不管輸贏多少,這個都包在我身上,所以他輸的都是我的,又不是您的,您就不要在意了。

然而,一輩子生活在極端貧困中、恨不能一分錢掰做五瓣花的母親,哪裏能聽得進去呢?她有時恨恨地跟我說,你父親打牌輸錢,你不要給他寄。我就安慰母親說,一兩百塊錢對於你們是很大的數字,可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呀。更何況,父親打牌一般的輸贏也就是幾十塊甚至幾元錢而已。

於是,從很多年前起,我就一直跟父親說,您只管去打牌,不管輸多少,都包在我身上。故而,父親每次打牌如果輸了上百元,他便會偷偷去我堂兄他們家,讓他們跟我聯繫,讓我給他補上,好回去能給母親檢查“交差”。

這是我這個女兒能給父親做的一點點小事。而這,顯然也給了父親很大的心理安慰。有時,他會跟我在電話裏絮絮叨叨,說起他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說村裏某某老人打牌輸錢被兒女罵,某某沒錢看病,某某又捨不得喫好菜。與他們對比,他似乎還是頗有幸福感的。

當然,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所求無非也是這個。

故而,有時他生病住院,有心理負擔,覺得自己成了兒女們的累贅。我便會跟他說,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我都40多歲了,還有歷經生活百般磨難的70多歲的父親母親健在,需要我。我賺的錢能夠派上用場,能有您來使用,這就是幸福。否則,我賺錢的動力不是又少了最大的一份嗎?人活着,不就是活感情、活人際關係嗎?

我的這個基於心理學知識的安慰倒真的能起到一定作用。父親便會跟我說起,他苦難重重的童年,他一生四次跟死神擦肩而過的經歷。

或許有一天,我終會把父親母親一生的經歷全部用文字記錄下來。我想,這是他們對我辛苦培育二十載、讓我從一個農村娃成長爲一個文化人的艱辛付出的一點回報,利用我的所學爲他們所做的一點小事情吧。

還是那句話,他們是平凡的父母,但他們,也是了不起的英雄。

向他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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