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生 病

  最近,我出現了一些問題。

  上班開會的時候,我看着領導那張胖胖的,和藹可親的臉,卻只能從他的那雙,澄澈的,真摯的眼神中,看出一抹黑色。

  每當他說出一句話,那黑色就漸漸地增加,我無論揉多少次眼睛,也無法讓黑色消退。

  黑色只是靜靜地增加着。

  它逐漸擴大,直到蓋住領導可愛的臉,那張並不完美,卻充滿樸實勞動者的笑容的臉,就這樣被遮住了!

  這黑色隨着領導的滔滔不絕,逐漸來到我的眼前。

  我屏住氣息,眯起眼睛,我想,我一定可以看出這黑色是什麼。

  我仔細地看,才發現這黑色的異常,它被一層薄薄地紅色氣息裹挾,可那黑得發亮的底色,悄悄地,讓紅色消失在黑裏。

  味道,莫名散發出來,我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氣,是濃郁的鐵鏽味。

  還有一股味道,也是鐵鏽味,卻還混着油墨味,非常刺鼻。

  這黑色已到了我的身前。

  好運的是,每當黑色將要接觸我時,領導就不講話了,那黑色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然而今天,領導還沒有結束自己的講話。

  他的口裏,在嘟囔着“加班……”、“奉獻……”之類的詞,我坐在最後一排,發現已經沒有能躲的地方。

  我默默看着自己被黑色浸染,於是,我明白了,默默地奉獻,正是公司需要的。

  不求回報的人,那是多麼高貴!

  於是,我帶頭鼓起了掌,並且高呼:“精彩!”

  我的男同事笑着,女同事笑着,男領導笑着,女領導笑着,就連投影屏上的照片,也在笑着。

  黑色將白熾燈的白光吞沒。

  只剩下屏幕PPT的一抹,鮮豔如血的,紅色。

  我知道,等它消失,我的病就好了。

  所以我笑了,與同事們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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