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的拾荒者

那個週末陪女兒去書店,路過那家口碑不錯的診所時,我想到她經常胃不舒服,就帶她進了診所去找那位老醫生給看看。

   藥開好後,我站在那個小小的窗口前等候。負責拿藥的姐姐拿出一個很大的藥瓶來,往小藥袋裏倒藥片。我看着那個大藥瓶,忍不住笑起來“我看到你拿的這個大瓶子,想起小時候喫的食母生來。那時候感覺食母生真好喫啊。”  

   美女姐姐看着我,也笑了起來“是啊,主要是咱小時候,好喫的太少了。不過,也許是那時候什麼都是貨真價實的,有很多東西都感覺很難忘呢。”

   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兩個同齡人有很多共同的難忘的回憶,這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還是非常的美好,興致勃勃地告訴女兒一些小時候的趣事。比如,小時候喜歡喝涼水,因爲我姥孃家所在的那個小山村裏喝的都是山泉水,我感覺涼水非常好喝。我姥娘就想了個辦法,把姥爺買來的兩節藕洗乾淨了悄悄地放在水缸裏,然後告訴我水缸裏有很大的蟲子,以後不能再喝涼水了。在我不相信,踩着小板凳往大水缸裏看的時候,就趕緊地拿起水瓢把水面攪動一下,本就膽小的我根本就無法看清水缸裏到底是什麼,只看到水缸底部一個黑乎乎的大蟲子,於是信以爲真,從此再不敢靠近水缸邊。

  女兒邊聽邊說,“大人是不是都會騙小孩?我小時候爲了哄我睡覺,總騙我說收破爛的來了,會把不睡午覺的小孩帶走,嚇得我就乖乖地睡覺。害得我上三年級了看見收破爛的還害怕。”

  我趕緊向她道歉,並向她解釋,那是老人爲了哄孩子,不得已想出的辦法而已。慶幸並沒有給她留下心理陰影。

  我們邊說邊笑,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位在垃圾箱邊撿拾垃圾的老人。儘管老人戴着口罩,可是卻掩不住滿頭白霜,她佝僂着身子,衣着簡樸,腳上一雙簡單的布鞋佈滿了灰塵。

  我停下來,女兒把手裏的飲料瓶遞給了她。那雙接過飲料瓶的枯瘦的手,讓我心裏一陣難過。

  那是一雙勞動者的手,那是一雙歷經歲月滄桑的手,那是一雙母親的手!蒼老、粗糙,枯瘦,手上混合着泥土和雜物的顏色,那是辛勤的勞作給她留下的印記。她帶着樸實的微笑,不知是生活的重擔還是歲月已經無情地壓彎了她的腰身,這讓她提着身旁的大袋子行走時顯得有些喫力,從而不得不借助那個小小的破舊的腳蹬三輪車。

  我默默地目送着她的背影遠去。

也許我們會經常看到,有不少已經滿頭白髮卻閒不住的“拾荒者”,他們靠自己在路上從垃圾箱裏撿回來的可回收物維持生計,大部分是家境貧困或者幾乎沒有什麼勞動能力或是無依無靠的老人。

衆所周知,絕大多數拾荒者的工作、生活、居住等環境是非常惡劣的。儘管如此,也未能阻擋很多人加入拾荒大軍,他們爲了基本的生活,爲了兒女的學業,也爲了在家鄉不可能實現的致富夢想,有人遠離了家鄉,住簡陋的出租房,過着居無定所的生活。

當然,他們當中也許不乏生活條件優越者,只是因爲自己閒不住,爲了讓自己更有存在感,而把拾荒當成一種休閒樂趣的老人。

有人說,拾荒者,他們保護和維護了城市的衛生,實現了資源的可再生與利用。他們是值得尊敬的人。

深以爲然。

有人給我留言說,念舊的人總活得像個拾荒者。

深表贊同,我認真地給他回覆說,是的,但是我甘之如飴!

人生路上,我願做一個生活的拾荒者,把我認爲的美好的回憶,細細地收藏,慢慢地回味。我相信,它會治癒現實生活中所有的遺憾和傷痛。如果,一個人的一生中,沒有值得回憶的美好和溫暖,那樣的人生,會是多麼蒼白無力,那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情!

那是,永遠無可替代的巨大的精神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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