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書商門德爾》

剛剛讀完這篇小說,擦去無意識流下的眼淚,我覺得該寫點什麼東西,來平復下滿心的憤懣與悲哀。

以下是作者的視角:

我返回維也納當天遇到一場大雨,急需尋找避雨的地方,幸運的是轉角就有一個咖啡館,我走進去,靜靜坐下來,慢慢的,記憶中有什麼東西掙扎着要出來,我應當來過這兒,我看着牆角的一張桌子,使勁回想,猛然間,一個名字閃現——雅各布·門德爾,是的,我怎麼能忘記他呢!

門德爾是個普通的書販子,我與他的相識源於好友的牽線,那時我在研究一個人的生平,迫切想要知道一系列資料書單,但圖書館管理員也幫不了我,朋友這時向我介紹了雅各布·門德爾。

你可以想象嗎?這個長相普通、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男人讓我感受到了專注於精神世界的力量,從早到晚,他沉浸在書中,專注於文字、目錄、作者、出版信息和價格,周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無法打斷他。門德爾在記憶書單方面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他總能準備的說出顧客想要的書的名字、在哪裏能找到等等,彷彿是活的圖書館一般,因此許多找不到書的收藏家都會來求助他。

我從未遇到精神世界如此純粹的人,他幾乎不注重衣着飲食,也不在乎外面是戰爭還是和平,只要有書,彷彿世界都與他無關,在格魯克咖啡館的一個桌子前你總能看到他的身影,二十如一日。

可惜這個可敬又可憐的人已經不在了,而記得他的人也寥寥無幾,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老婦人,才從她口中得知了門德爾的故事。

原來,戰爭來臨了,門德爾卻從不關注這些,以至於他還像往常一樣給敵國發催稿的信件,以至於被軍方逮捕,在接受審訊時,這個單純的世界裏只有書的男人告訴對方他是偷渡來的,對方立刻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沒本國國籍,是敵國人,可憐的門德爾並不瞭解這意味着什麼,也沒察覺到戰爭的危險即將給他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就這樣,門德爾被送入了集中營,直到兩年後在老顧客的幫助下才出來,誰也不知道這兩年發生了什麼,可是門德爾往常那引以爲豪的記憶力出現了問題,彷彿生鏽了,或是大腦的某個零件壞了,他眼中的光不見了,只剩下呆滯,一切都變了。

咖啡館的老闆換人了,通貨膨脹使得門德爾的存款幾乎化爲灰燼,這個曾經的風雲人物如今只是一個貧困潦倒、毫無用處的落魄老人,他也無法再販賣舊書,他的生活只剩下行將木就的一副軀殼了。

後來因爲飢餓之下偷吃麪包,他被新老闆趕了出去,老婦人最後一次見他時,門德爾發着高燒,迷迷糊糊又來到了咖啡館,這個他待過二十多年、現在卻容不下他的地方,老婦人提醒他不要被新老闆發現,這似乎喚醒了他痛苦的記憶,這個可憐人踉踉蹌蹌跑出去,之後倒在地上再沒有醒來。

戰爭的殘酷毀掉了門德爾的驕傲與單純,撕碎了他純粹的精神世界,而他只是衆多無辜者中的一個,小說前面寫的多美好,後面就有多殘酷。

故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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