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小院青青

關於理想的居所,我第一期待的是擁有一間帶小院的房子,當然是春有花開,夏有瓜果,四季生機,竹籬石徑,清風徐徐,蝶舞蹁躚!

時至今日,我想,這個夢想也許今生無望。

爸爸倒是有一個小園子,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景象。但爸爸把這個園子定義爲菜園,因爲目的明確,所以行爲直接,這園子只栽種時令蔬菜,黃瓜、豆角、西紅柿,辣椒、茄子、大白菜……所以這園子只開一些黃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粉色的小花,飛來的也只有一些小粉蝶。

出於一種羨慕、嫉妒的複雜心理,我經常一邊在碧綠的大葉黃瓜藤下貓腰尋找頂花帶刺的白皮黃瓜,在茂盛的西紅柿架旁穿行挑選粉嘟嘟的紅柿子的同時 ,一邊對爸爸的小院指指點點——這兒應該修一架籬笆,那兒可以栽兩棵花樹,牆角植幾桿翠竹多好,井旁鋪一條石徑最佳,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每每總會招致爸爸嫌棄的眼神!

所以,爸爸的小院,年復一年地青翠,年復一年地單調,年復一年地只開不起眼的小花,只飛來一隻只小粉蝶……

這兩年,爸爸的腿意外受傷,後期又沒有好好休養,所以一直未能全愈。因爲傷痛和憂慮,他顯得蒼老了許多,也虛弱了許多,總有力不從心的嘆息!

小菜園子也慢慢顯出了不易察覺的荒蕪景象:黃瓜架不再像列隊一樣整齊劃一,茄子秧也七扭八歪缺少了打理。院子裏的菜樣少了很多,只是白皮黃瓜一直種着,粉心西紅柿年年都有……其餘蔬菜就是或有或無了。

出於一種擔憂、責怪的複雜心理,我經常一邊貓腰在黃瓜架下整理歪歪斜斜的瓜架,戴着爸爸的草帽在園子裏清理雜草的同時,一邊對他嘮嘮叨叨地告誡:村裏的超市什麼菜都有,何必再種親自這些菜,又喫不完,浪費人力物力,身體又不好!每每總會得到爸爸笑而不答的迴應!

所以,爸爸的小院年復一年的青翠着,年復一年的單調着,年復一年地只開不起眼的小花,只飛來一隻只小粉蝶……

我時不時還會想象一下關於理想居所的樣子,但是腦海裏總會浮現出爸爸的小菜園:春有小小的花開,夏有甜美的瓜果,還有帶着草帽的爸爸在園子裏轉啊轉啊,不停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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