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12)置地两亩半,解了燃眉急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我母亲在这一年实现了置买土地的第1个小目标,在村东南边儿买了两亩半斜边地。

我家住在河边,过了河约两里的样子,在路边上的一块削了角的地,形成一条斜边,被叫作斜边地。立约交钱后成了我家的。

这是用纺车一寸寸拉出来的线,用织布机一根根累加成布,卖得的钱置买来的土地,凝聚着我母亲无尽的心血和美好期盼的土地。

建国了,好日子开始了。我母亲置10亩地再养一头驴的蓝图,更加清晰起来。织布机嘎哒嘎哒的声音就像美妙的乐曲,偶尔还会哼几句她熟悉的歌。

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那是一种欢快的劳累,幸福的延展。村里开始有了互助组,三四家就近结成一组,互相帮忙种地,互补了劳力和农具,使种地变的比单干容易了一些。

1950年是我们村的一个生育高峰,这年7月底我来到了这个家。上学后数了数,我们班同岁的有42个同学,也就是说这一年我们村至少出生了42个孩子,一个100多户的村子,一年42个孩子。什么建国,换国,新国,兴国等等的名字,都体现着时代色彩。

我出生后在我姥姥那儿没有我哥鸿雁的待遇。我姥姥来过,带了些吃的,看了看,没住下就回去了,再说家里也没地方住。没人伺候月子,我母亲第三天就下地自己料理一切了。

我母亲没条件坐月子,如果自己不动弹,家里就停摆了。这之前爷爷已经把我父母分出来单过了,小叔去了大爷爷的诊所学习当医生,爷爷要单过找个伴儿,父亲当了副村长,村公所就是他常待的地儿,根本顾不了家。

在我21天的那一天,家里没有烧火草做饭了。我们那儿是丘陵地区,做饭的柴火是庄稼秆子,再就是到山上割来的草。之前全家一亩半地,那点儿草根本不够烧。

为吃的发愁,还要为烧的发愁。母亲坐在炕上,看看窗外,再看看孩子,孩子要吃奶,大人也不能吃生饭。她顾不得坐月子的人能不能出门的禁忌,用一个长枕头把我挡在炕里边,自己撅起大篓子到自己的花生地里去撮花生叶。

7月末,花生开始稀稀拉拉的落叶,在每一墩花生根部有少量的叶子聚集,母亲一点儿一点儿收集叶子,这样的叶子回家就能烧火。

回来后邻居告诉母亲,孩子哭了好长时间,大约是哭累了,哭睡了。

母亲说,她在地里收集花生叶时心里很焦急,想赶快收满篓子,够两顿饭烧的,就赶快回家。无奈落叶少,只能耐着性子,东一把西一把的划拉着捧起来。

能想象出弯腰在花生地里用双手划拉落叶的母亲的样子,又着急又无奈的心情。

路上母亲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放下大篓子,扑到炕沿儿看着还带泪痕的我。又累又饿又急的母亲当是什么心情?

每每想到此,心里的酸楚直冲眼眶。

后来母亲多次说起,多亏买了那两亩半地,多亏种了花生,不然到哪里去找烧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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