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情書》,多年後的開悟 引子:早逝的阿樹 鏡子:雙生的女性 治癒:重生的你我

文:貝拉

編:千桃

多年未見的《情書》登陸國內院線,90年代的初戀記憶由此打開。作爲一名00後小編,無緣見識當年巖井俊二的黃金時代,《情書》《四月物語》《關於莉莉周的一切》《燕尾蝶》……這些純粹而獨特的日式青春,成爲巖井俊二標誌性的影像系列,而《情書》是其中最爲沉靜雋永的一部。

1995年,《情書》公映之際,日本本土好評如潮,收穫了衆多獎項。第21屆OSAKA映畫展一日本最佳映畫第一名,第24屆CINEMA旬報讀者票選最佳日本映畫第一名,第17屆橫濱映畫展最佳影片。究竟是什麼成就了這部青春影史上的經典?僅僅因爲如雪般純淨的愛情,櫻花樹下淘氣的初戀,窗簾翻卷下少年的剪影?是,也不是。初戀之所以刻骨銘心,是因爲那些記憶中,我們照見了自己。一封“情書”猶如一面鏡子——照見了兩位面容一致的女性:藤井樹&渡邊博子。

引子:早逝的阿樹

《情書》是一個關於愛、記憶與離喪的優美故事。影片的序幕,是渡邊博子獨自躺在冰寒地凍的雪原之中,罕無人跡的雪景讓人不禁打個寒顫。近景鏡頭中,雪花落在博子頭髮上、臉上、衣服上,她安詳地躺在雪地上彷彿死寂一般。博子緩緩地睜開眼,仰望白茫茫的天際,當她起身再次仰望天空之後,便緩緩地默然離去。固定機位的長鏡頭拍攝博子漸漸地從無人的雪景走向遠方依稀的民居,彷彿她剛剛經歷過死亡後的再生,渴望追隨死去的戀人阿樹,但又放不下這世間萬物。

純淨的雪景貫穿着整部影片。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阿樹的葬禮儀式結束,人羣快速離去,只有博子雙手合十,獨自站立在墓碑前;她看到藤井樹初中紀念冊上昔日的地址,挽起衣袖小心翼翼寫在手臂內側上,朝着這個不復存在的地方,發出了一封寄往“天國”的情書。

“藤井樹君,你好嗎?

 我很好。

        ——渡邊博子”

簡單的問候,叩擊心靈,博子不想遺忘,也不願遺忘。但令她意外的是,這綿長的思念竟使她與“另一個自己”相遇了。

鏡子:雙生的女性

博子的心裏有個執着的幻想——我是藤井樹(男)深愛的女子,樹也許在某個地方還活着。當那封發往天國的“情書”收到迴應,博子欣喜若狂。白紙黑字,不容置疑,藤井樹(女)的回覆就像一道封印,足以把博子封存在幻想的情愫中,陶醉不返。

有趣的是,使兩位女性產生隱祕關聯的是男性,將兩人推到“鏡子”面前互認的也是男性。博子狂熱的追求者秋葉茂認爲,“天國的情書”不過是一場惡作劇。秋葉茂的介入,使劇情快速推進到同名異性的真相,但博子哪裏肯放棄心中的幻影?她在樹(女)的門前沒有寫下:藤井樹(男)已死於山難。博子依舊對影自憐,沒有將幻想打碎的勇氣。

這時候,導演切入了一個著名的長鏡:兩位相同面孔、不同身份的女孩出現在同一時空中。電影的視覺語言展示着某種鏡像式的情景——你目睹着另一個自己與你擦肩而過,如置身夢境,如魔影乍現,但街頭的芸芸衆生又讓這場相遇歸於現實。博子的凝神,樹的回望形成了完全對稱的鏡頭,一位焦慮不安,一位茫然無知,她們第一次在鏡中看到了自己。

藉助博子這面鏡子,女藤井樹也從塵封的記憶中醒來。曾經因爲那個與自己同名的男生,惹出來了無數的麻煩:老師點名的尷尬、同學的嘲笑、被捉弄的委屈等等。但鏡子分明越來越清晰地照見曾經隱祕的情緒:一起工作小樂趣,最後男樹轉學的不捨。光陰飄散,記憶猶存,女藤井樹終於看到了卡片上並未忘卻的少年的簽名,背面是稚拙但準確的筆觸,少女樹的形象翩然紙上。那原來是自己——曾被深愛的自己!

治癒:重生的你我

兩個女孩在這場命定的相遇中撥雲見日,藤井樹(女)的另一個心結也在往事回憶中獲得治癒。

樹(女)在電影的結尾因肺炎倒下,又是一個北海道的狂風暴雪之夜,救護車沒辦法及時趕來,似乎早已老邁昏聵的爺爺毅然決然用毛毯將樹(女)背去醫院。樹的媽媽此時表露了心中深埋的、非理性的怨恨——當年樹的父親就是因爲爺爺同樣的操作導致救助不及,這使得幼年的樹蒙上了濃重的陰影。

但這一次,爺爺說:“不是走,而是跑。”祖父用命守護住了樹的生命,樹的母親放下心結,接受了祖父當年的努力。病癒的樹彷彿經歷了父親的病痛之後重生,神色間從懵懂封閉到輕鬆坦然。

而另一邊,博子站在雪原上忘情地對着白蒼蒼的雪山呼喚,回答她的只有悠長的回聲,猶如做了一個夢,夢醒人散。幻想的愛情破裂,自己已不再是別人的替代,重生的自己,獲救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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