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川

一切起源 杜奚水

我今早起牀的時候,發現世界變了。

宿舍里人沒了,粗粗瞄了眼外頭,正是夜裏,半夜無星,安安靜靜,毫無動靜,我上下都找不到我的朋友海恬。

我又去教學樓,猛然發現上千個學生站在操場上,一個個都是歡呼的樣子,但是都兵馬俑似的停滯不動。

操場上當時正在開一場大學生演唱會,校草校花級別的人物,拿着吉他麥克風停滯在臺上。

爲什麼只剩下我一個?我不明白,於是繞過他們出學校看看,萬萬沒想到,我看到了世界盡頭。

也就是在學校和馬路的交界處,天地被一片灰白交加的透明狀物體連接,跨不過去,像是遊戲裏的空氣牆。

摸摸看,不冷不熱毫無感覺。

我名叫杜奚水,是涼川理工大學涼蟾校區的學生,昨天晚上涼川師範在操場搭臺子開音樂會,全校學生都爲此歡騰,我進來想瞄兩眼,找了好友海恬進門,沒想到音樂會還沒開始我就困了,回去打了個盹,怎麼就這樣了?

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做夢,想回去繼續睡覺,特地繞着操場走,我可不想再看見那殭屍開會的場面,於是從男生宿舍樓下走,一眼望去,眼前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幾盞路燈,手機也開不了,我只能鼓着膽子上。

“有個活的!”樓上突然傳來一個男聲,我擡頭一看,看見一個穿着白色衛衣的男生探出窗外朝我揮手,“喂!小姐姐——”

我嚇了一跳,拔腿就跑,還隱約聽見他下樓的啪嗒啪嗒聲,這時候我很害怕有男人的出現,喊什麼小姐姐,色狼一樣!

手邊都是低矮的灌木,面前就是操場,我靈機一動,鑽入了人羣,也裝作被凝結的樣子,抱着胳膊看着臺上。

餘光看見穿一綠一白兩個男生跑了過來,綠綠看着面前上千人,嘴裏罵了一聲,“誰讓你喊的?”

白白追了上來,反駁道,“誰知道她跑這麼快!現在怎麼辦?”

綠綠提了提眼鏡,走上了舞臺,隨後從主唱手裏掰出了麥克風,拍了兩下說話,“喂喂喂——”

聲音在操場上回蕩,綠綠聲音很低沉,“這位同學,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很好奇學校裏還有能夠自由移動的人,想必你也很好奇,整座學校就像是被凝固了,大家像是失去了生命徵兆,學校外面是一片白,也出不去。同學,在此之前,我們也是猜測,探索,但是我們沒有結論,要是你知道爲什麼,請出來告訴我們,要是你不知道,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尋找答案。再次重申,我們沒有任何惡意。”

我莫名是相信他們的,於是鬆弛下來舉起手晃晃,隨後走出了人羣,在舞臺和觀衆的交接處,我們在那裏見面,相互認識了一下。

綠綠其實叫汪明宋,是涼工業的學生,白白叫蕭禹成,涼師範的學生。

我聽蕭禹成的身份,突然就很疑惑。我覺得汪明宋和我一樣非校內人士,可以理解,但是他爲什麼還正常。汪明宋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和我解釋,“他暫時不是涼師的學生。”

蕭禹成抓着頭嘿嘿笑笑,“前幾天考試的時候我作弊被抓,已經被開除學籍了,現在我正在收拾東西離校。”

我一頭大汗,這也太......太巧了,爲什麼就我們三個,如果校外人員能避免凝結,難道涼師沒有其他校外人員了嗎,連送外賣的也沒有嗎?

“汪同學,你是來幹什麼的呢?”

“我女朋友在涼師,你呢?”

“我找我朋友來看演唱會,但是我很困,就去她宿舍睡了會兒,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汪明宋思考着,下意識去咬手指。

我想,這麼帥氣的小夥子爲什麼喜歡咬手指呢,怪不得手指禿禿的。

他想了一會兒,說道,“在這段時間裏,我們觀察過,有以下幾個結論:第一,學校外面的不知名牆就是穿不過的,第二,被凍結的人都失去了生命特徵,包括呼吸和心跳,第三,我們是需要空氣水和食物的。”

“對,空氣出不去進不來,所以空氣的含量是固定的,但是不用擔心,我們還可以呼吸很久。”

汪明宋點點頭,很同意他的想法,他們一唱一和,“我們觀察和計算過學校裏的食物,不會腐敗,數量也很多,可以供應一段時間,但是不會太久。”

食物?

我猛然一驚,要是沒食物了,這兩個男人會不會吃了我,等等,操場上這麼多人憑什麼喫我?我被我這個閃念嚇壞了,趕緊拋掉這個念頭,看着兩個男的滔滔不絕現在的狀況。

“啊——”蕭禹成突然一副享受的表情,“幸好我被開除了,不然我就看不到這樣的場面了~~”

我下意識咦了一聲。

我們三個一起去了旁邊樓下一個奶茶店裏,就着門口櫃檯坐下,我問道,“這種狀況你有什麼看法?”

“時間停止了。”

“不僅,學校和世界脫離了。”

“嗯。”

隨後,我繼續問他,“你是怎麼和蕭禹成認識的?”

“就那麼遇到了,認識了。”

“對啊,哪和你似得,還跑。”蕭禹成突然自己動手紮了臺上烤腸機裏的烤腸來喫,看我盯着他就指着烤腸問我,“喫嗎?”

此時我無比矜持,“不喫不喫。”

接下來的時間,汪同學和我們一起商量了第一件事,那就是,搜索學校,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

之前他們兩個已經搜遍了整座男生宿舍,畢竟是師範,男的少。

他們表示要我尋找女生宿舍樓,這不是要我命嘛。女生宿舍樓烏漆麻黑的,安靜到詭異,說不定還能找到一兩個人偶一樣的人,這不是要嚇死我嗎。

“不行,那地方太可怕,我不去。”

汪同學點點頭,他轉頭瞄了一眼蕭禹成,“你陪她去。”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和蕭禹成找女生宿舍樓,而汪同學去找教室那邊打算等找完後,我們再一起去圖書館,計算機房之類的。

完全沒人。

我們三人再去其他地方一起找,爲了擴大搜索範圍,三個人分了開來,相距幾十米而已,時不時喊一聲報位置。

出了圖書館,我們仨走到了圖書館的正門,打算繼續往前找,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們看到了一切的起因。

圖書館正門是一個小型的西式花園,在草木中間,一個穿着黑色連衣裙的長髮少女正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瘦高個攬着腰擁吻,帶着圖書樓門口的燈光,還有朦朧的月光相輝印,畫面極美。

要說是巧合,我是不相信的。

“這不是那誰嗎。”蕭禹成突然說了一句。

“誰?!”我和汪同學異口同聲。

“這是我們學校超有名的一對情侶啊,我們只有喫狗糧的份,男的叫裴甄,女的叫程芮。”爲了讓我們明白,他走上前去指着這對璧人和我們解釋,“裴甄,富二代,數一數二的人物,首都大學的高材生,程芮,年級第一的學霸,也是系花,嘖嘖嘖,怎麼回事這是?”

我和汪同學也走了上去,繞着這對情侶轉圈,360度無死角,隨便拍一張就是壁紙那麼精緻。

我突然有一個閃念,如果是我和心愛的人接吻,我可能會想,希望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分開他們。”汪同學突然說,顯然,他和我想到了一處。

蕭禹成上手碰了程芮一下,隨即紅着臉去拉裴甄的手,鼓着嘴拉了兩下鬆了口氣,“好像塑像一樣,拉不開。”

我想了想,不如我試試綠茶攻擊吧,於是我鬼使神差地上前親了一口裴甄的臉頰。

也就是在那一刻,一道藍綠色的光從學校盡頭亮起,繞着學校的邊界迅速擴散,隨後,遠處傳來一陣音樂聲。

復甦的情侶齊刷刷轉過頭看着我,裴甄黑着臉,態度惡劣,“你幹什麼?”

這時候我意識到風吹雲動,自然的聲音傳入耳朵,我根本意識不到裴甄的憤怒,轉身和汪明宋和蕭禹成說道,“我們回到原來了!”

“你真是個天才!”蕭禹成歡呼起來。

我瘋狂點點頭,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隱約聽見後邊兩個人說話,

“他們是怎麼憑空出現的?”

“我不知道。”

“我不認識他們,也不認識那個女人,更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親我。”

汪明宋悄悄撞我,我轉頭看他,“幹嘛?”

“你惹上他們了。”

臥槽,那男的滿臉殺氣,還很嫌棄地擦臉,給我整得又氣又羞,“我可不是有意的!是你們!在接吻的時候有沒有想,要是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有沒有?!”

裴甄眉毛一動我就知道,是他想的,他追問我,“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蕭禹成突然一胳膊環住我的脖子,做出護住我的樣子,“你們不知道,就是因爲你們剛纔的想法,剛纔整座學校,全都,全都凝住了!”

汪明宋在一旁點頭,“對,差不多有兩天的時間了。”

這對情侶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們,可能有些不理解,但是他們應該也會好奇我們的突然出現。

程芮在一旁安慰着自己的男友,聲音溫柔沙軟,“別生氣了,不管真的假的,我不在意,總之今天我很開心啊。”

裴甄苦笑了一下,可能是不滿程芮沒有喫醋,但是又不好發作,他對她說話就軟了語氣,“真的嗎?”

“真的!”

“那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他們這麼說話的時候我們三個齊刷刷一臉無語。

我們還沒說你們兩個影響我們了呢,可惡的是解釋起來沒人信。就當我做的太過分了吧。

裴甄不再追究,拉着程芮離開了圖書館。

我們打算去奶茶店和小賣部付錢,可是到了那邊,猛然發現哪有少什麼食物,烤腸一根不少地在烤腸機裏熱着,我們三個面面相覷。

好了,這次更加沒人信了。

我問汪明宋怎麼辦,他搖搖頭,“不管了,我要去找我女朋友了。”

突然有人又環住了我的脖子,還是那個嘻嘻哈哈的聲音,“我送你回去唄。”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不用,我去找我朋友!”說完我才意識到,我去找海恬就和汪明宋一路了,於是我又改口,“算了,我直接回我同學的宿舍了。”

我們三個人圖書館前告別,也沒有留下什麼聯繫方式,我一個人順着男生宿舍樓下走,隔着圍欄,可以看見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還有響徹雲霄的歌聲。

一切都結束了,我回到海恬的宿舍,手機沒電,又無事可做,於是我在海恬的桌上寫今天看到的東西,匆匆寫完後,就拿着那張紙看了半天。

兩個小時後,遠處的音樂聲漸漸消失,不一會兒,樓下哄雜的聲音傳來,隨後樓梯間一陣踢踏聲,之後海恬帶着她的室友回來了,她是雙人宿舍。

我拿着我的東西向她告別,順便和她的室友道謝,走前,我轉身問她們,“海恬,你認識程芮嗎?”

“哦哦!”她故意裝的煥然大悟的樣子,“不清楚。”

她室友點着下巴思索着,“就是那個最近很有名的啊,你不知道嗎?”

海恬搖搖頭,一邊把外套脫了,坐在牀上喝水,“什麼事情啊。”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她的室友和我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長話短說,那就是高冷裴總和小天使程芮的坎坷愛情故事。

具體來說,就是裴甄這位家族少爺來涼師找人的時候碰見了系花程芮,一見鍾情。當時有一個綠茶很喜歡裴甄,隨後一些糾葛的事情,之後就不太知道了。

我一琢磨,今天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我拍拍衣服要走,海恬非要送我,她的室友也很客氣,我這哪好意思,拿起包就跑了。

回去的時候,經過校門,我仔細地看着外面的景色,熟悉,令人安心。

次日,一切照常,沒什麼不對。

大概兩天後,我出門去上課,猛然發現天空邊緣一道藍紫色的極光,隨後天空極遠處一片模糊。

我立刻跑向學校裏最高的樓,坐電梯上了最高層,眺望過去,看到了熟悉的場景,本來是墨綠色的山和城市邊緣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牆,多半把整座涼川市都圍住了。

往下一看,同學們都還在學校裏走動,這次和之前又不一樣了,我立即撥通了海恬的電話,嘟了兩聲,對面說了一聲喂。

“海恬,你剛纔注意到天空嗎?”

“有啊,我剛和室友在街上,我看到了,他們都在說這個事情。”

“你在街上啊。”

“你怎麼了?”

那我去不了涼師了,不知道那對情侶現在又出了什麼幺蛾子。早知道還沒結束,我就加那兩個男的的微信了。

我沒去上課,心裏撲通撲通的,半路上還是決定讓同學幫我請個假,隨後前往了學校門口,有趣的是,我出門就遇到了那個涼師男生,我記得汪明宋,已然忘記了這位的名字,我不知該怎麼打招呼了,只能招招手。

畢竟涼蟾校區有好幾個大門,他蹲的很巧啊。

這男生走上來,問我知不知道整個涼川市被隔開了,在我意料之中,我點點頭,“你來找我幹什麼?”

那個我說不上來名字的男生一拍胸脯,“去看看怎麼回事啊,走嗎?”

我被他摟着脖子,不明所以,“那汪明宋呢?”

“和他聯繫了,馬上來。”他拉着我走。

這時候他的動作讓我想起他是誰了,他叫蕭禹成啊。

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最近的邊緣,是臨海的沙灘,遠處有幾個人正在遠遠觀望着。

我和蕭禹成走到了光牆前面,我仔細地觀察着,看起來和之前的有點不同,可能是顏色,具體說不上來。

我抱着胳膊轉身問蕭禹成,“汪明宋呢?”

“要到了,他讓我們先看看。”

我點點頭,又仔細地看着那面光牆,突然身後被人一推,我整個人往前傾倒,我下意義是伸手去抵着光牆,卻在觸碰到光牆的瞬間看見自己的手化成白煙,隨後我就失去了知覺。

隻手遮天 蕭禹成

我看着杜奚水撞進光牆當場化成白煙,白煙包裹着雪白的一個名字冉冉升起。

我其實沒有叫汪明宋怎麼樣,我手機界面是當地論壇的一個新聞,說的是當地居民好奇靠近光牆被立即汽化的事情,現在我證實了,我們三個並不是特別的。

這時候,我才發微信給汪明宋:你快來!杜奚水出事了!

過了幾分鐘汪明宋纔回復我:怎麼了?

我回復:她拉着我去看涼川市邊緣的光牆,摸了一下,人就沒了!

汪明宋回覆我:離開那裏,我會來的。

於是我遠離了光牆,再去環視了一圈周圍,沒有人,唯有頭頂飄在空中的三個白字:杜奚水。

確實很奇怪,碰到光牆就消失,只剩下一個名字,大概十釐米寬三釐米高,飄在空中,,真可悲,死了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這個名字,或說是靈魂。

等汪明宋也死了,那之前涼師裏的事就隨我擺弄,那時候就不用擔心我的學籍,或許,我會成涼川市最有話語權的人。

我等了大概十幾分鍾,沒等到人,卻等到了幾個維持人員,他們繞着涼川市巡查,插了不少告示牌,看見我就揮手讓我別動,隨後慢慢走向了我。

我本想在這裏解決了汪明宋,看來不行了,對這些人也不能直接說謊,於是裝出一副呆滯的樣子,看着他們走過來。

他們告訴我光牆的危險性,讓我趕緊離開,我點點頭,他們指着頭頂飄蕩的杜奚水三個字,“這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我......”我抹了抹鼻子,“我朋友說帶我來看,我就來了,我不知道這很危險,她也不清楚,她碰了一下就不見了,我不知道怎麼做,就只能原地待著。”

面前的調查人員並沒有懷疑,從兜裏拿出了本子,問我,“她是誰?”

“她是涼川理工的學生,就叫杜奚水。”

“還有呢?”

“我不知道。”

說到這裏,調查人員不住地搖頭,嘆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好奇心太足!”

我尷尬地點點頭,想着汪明宋千萬別這個時候來,巧的是,我就這麼想,就聽見後面一陣奔跑聲,還有人喊我。

“蕭禹成——”

我轉頭一看,果然是汪明宋,我立即眼淚汪汪地上去,哭訴道,“你怎麼纔來啊!”

汪明宋沒管我,自顧自去看頭頂上那個名字,我想路上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這個名字意味着杜奚水已經死了。

調查人員看着汪明宋,問道,“你是誰?”

“我來接我朋友,”他回答完就對着我說道,“你們到底怎麼了?”

我正要說,調查人員非要幫我敘述,我就住口不動,還省了我和他們解釋好奇心的來源了。

汪明宋點了點頭,和調查人員說了幾句,說不再來了,先帶着朋友回去,他可能受了點刺激。

我就這麼脫身了。

我們回去的時候,馬路上堵成了香腸,公共交通直接報廢,到處都是慌張的人,喇叭聲在路上此起彼伏,市裏亂作一團。我倒是不緊張,我老家不在涼川。而現在,只要幹掉汪明宋。

走回去的時候,我盯着汪明宋的後背,想着怎麼把他幹掉,他不像杜奚水那麼好忽悠。此時,汪明宋忙着安慰小女友姚米,路上很吵不好通話,他就只能發發微信。

我瞭解到這些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的軟肋,那就是我的校友,姚米。

面前的汪明宋突然停下,轉頭和我說,“我和你一起進去。”

我知道他這麼要去找姚米,我現在不能讓他如意,於是假意點頭,帶着他大搖大擺地進去,果然,被門衛攔下,我安慰他,“你明天再來吧,現在情況很緊張。”他只能作罷。

我看他走了,趕緊離開了門衛省得捱罵,我回去宿舍的時候,幾個舍友正在打遊戲,看我回來了也沒人吱聲,我的行李都放在牀下的書桌上,被褥還鋪着,本來,我今天就要離校,但是因爲這個亂子,也沒人管我走沒走。

我上牀躺下,餘光瞄着對面的舍友,我心裏確實想到了那句話: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我在牀上眯了一會兒,突然聽舍友叫我,說是外面有女人來找,我穿上鞋子出門去,看見一個陌生

女人站在門口,我不知道這是誰,“你誰?”

這女的膚白貌美,穿寬寬鬆鬆的白色女式襯衫加一條灰褲子,雖然頭髮長,但乍一看比一般的男生還要爺們,旁邊還跟着一個很小巧的女生。

“我叫海恬,杜奚水的朋友!”

我真是忘記了這一茬,也是,活生生一個人沒了,不會這麼簡單作罷。我故意嘆了口氣,“原來你就是她說過的朋友啊......”說着就做出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你和杜奚水什麼關係?”

我腦袋一捂,“我不想提。”

對面的這位校友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裏是有些慌了,但是我這時候不能做出什麼表情,我重重咬了一口舌頭,疼痛讓我下意識皺眉。

之後的時間裏,她問了很多,我只說自己是跟着杜奚水出去的,她還不罷休,絮絮叨叨問了很多,但是我都是敷衍過去。

打發了這位不速之客,我回去的時候感嘆,杜奚水有個好朋友,福氣,只不過對我來說,她是個大麻煩。

今天凌晨之前,整座城市戒嚴,維持人員駐紮在涼川市邊界免得有好奇的年輕人過來,城市裏的人都被強行驅送回家,我沒去街上看我都能猜的到,街上肯定一片橫七豎八的汽車。

要想想明天怎麼找姚米,我躺在牀上發呆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室友說,“蕭禹成真運氣,不然今天已經要走了。”

我當做沒聽見,繼續在想怎麼用姚米除掉汪明宋。

力所能及 汪明宋

我很清楚是那兩個高調戀愛的人造成了這一切,在此之後,我向我的女友小姚米瞭解了很多,他們惡俗的故事沒什麼好說的。

裴甄程芮還有那位第三者荀小魚,惡俗得我都不想進一步瞭解。

小姚米說起那些八卦就滔滔不絕,我大部分都沒聽,就嗯嗯哦哦。

我想的是杜奚水的死亡絕不這麼簡單,這讓我感覺到了危險,我知道這一切可能會更加複雜,更加悲慘。

我再三囑咐小姚米一定要待在學校,千萬不要好奇出去。現在不止有警察在外面,還有不少危險分子蠢蠢欲動,看網上的末日論就可以知道。

我和姚米那麼說,但是我是不喜歡安分的,我打聽了杜奚水的明細後趁夜去了涼理工的涼蟾校區,翻牆進去的時候倒是很順利,讓我驚訝的是那幢宿舍樓門沒鎖,輕輕上樓走到了杜奚水的宿舍前更加讓我驚訝,裏面的日光燈是關着,但是檯燈是開着的,我推了推門,還是沒鎖,裏面一陣騷亂,我趕緊進去輕輕關門,“別擔心,我不是壞人。”我邊說邊觀察面前的人。

兩個女生,一個披頭散髮穿着睡裙,還有一個穿着襯衫和緊身牛仔褲,還夾着一個手電筒,屋子裏左右兩張牀,看來有一個人是和我一樣。

那位來人捏着手裏的東西,質問我,“你誰?”

“我是杜奚水的朋友,來找她的室友問一些事。”

穿睡衣的那位捋了捋頭髮,一屁股坐下來就開始吐槽,“怎麼又是這個問題,我再說一遍,聽好了,我和杜奚水是室友但不是很親密,她很多事情也不會和我說,那天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沒有去上課,她就給我發了一個微信讓我幫她請假,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現在這樣了。”她攤開手錶示自己毫無知曉。

我倒是很好奇,杜奚水膽子很小,相反她的室友膽子倒是很大,我隨口問了她一句,“你個人住在這裏不怕嗎?”

“譁——怕什麼,你覺得奚水死了麼?”她站起身揉揉腰,看向窗外,吐出一句,“我倒覺得她去了另一個時空。”

我和另一個女的面面相覷,問了兩句沒什麼收穫後就走了,走的時候看見杜奚水的室友淡定地回到了牀上睡覺,我們兩個小聲下樓,路上,我問她,“你是杜奚水的誰?”

她低下頭一抹眼睛,又擡起頭直視前方,“好朋友。”

除了姚米我一般不會太看誰的眼睛,但是我感覺得到她哭了,我不怎麼會安慰,也不想安慰,安靜了幾秒,聽見她平穩了語氣說話,“我叫海恬,大海的海,恬靜的恬,你叫什麼?”

哦——這個就是杜奚水之前說的在涼師範的朋友,我確實沒想到,我以爲杜奚水那樣小巧的女生的朋友也是那種可可愛愛的,這個海恬卻是一副大哥派頭,我也自我介紹,“我叫汪明宋,汪洋,明亮,宋詞。”

“嚯——”她笑了一下,“我記住了。”

我們走到了宿舍門口,一前一後從攝像頭底下溜過,再從長滿了爬山虎的圍牆跳了出去,我見這個海恬很靈活,完全不需要我的幫助,快離開的時候,我們一起看着只亮着路燈的街道。

她突然問我,“你們是在涼師音樂會那天認識的吧。”

“對。”

“也和現在一樣的情況?”

“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是時間停住了,光牆也可以觸摸。”

她長舒了一口氣,從兜裏摸出了手機,熟練地打開屏幕,“加個微信。”

我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我是需要有人幫忙的,我之前想讓小姚米來,但是出於私心,我不想讓她攪這趟渾水,今天恰好認識了海恬,意外又巧合。

我拿出手機順從地加上了微信,我詢問道,“有件事,可能和杜奚水那邊有點關係,需要你幫幫忙。”

“什麼?”

“你們學校的程什麼,哦,程芮,這個人和現在的狀況很有關係,你最好去盯着她,但是切記切記,不要說出去。”

她轉了轉眼珠子,像是在思考,她可能想到了什麼,問我,“爲什麼這麼說?”

“這是在那天的一個發現,這些——”我說的時候覺得這一切真是毫無頭緒,我暫時還不知道蕭禹成的好壞,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把他拉進這個計劃,“我擔心要是被人知道他們會很危險,但是不能不瞭解她們的情況。”

她點了點頭,應該算是答應了,她接下來有些磕絆,“危險我知道,就是,你瞭解蕭禹成嗎?”

“還行,也就認識兩天。”

“我懷疑他殺了杜奚水。”

我一驚,她把我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可能性有,而且很大,如果是真的,那我也並不安全。那麼——姚米也不安全。

但是我嘴上還是否認,“現在還說不準。”

“我知道你說不準,但是我話放在這裏,我不會放棄追尋真相,不管是誰傷害了杜奚水,我都會想辦法揭露他,這暫時是我唯一的目的。”

“嗯。”我點頭表示瞭解,之後我們就分散了,路上我給姚米發了幾條微信,讓她好好保護自己,尤其不要出去不要和陌生人接觸。

大半夜的,她應該睡了,我放棄了等待回覆,把手機放進了兜裏,不停祈禱我的小姚米不要有事。

八卦能手 謝蘇蘇

我從沒想過我會和海恬一起面對這樣從未見過又驚心動魄的事情,在害怕的同時我其實是有些興奮的。

讓我奇怪的是今天夜裏海恬瞞着我出門到了夜裏三點多才回來,我不想打擾她,也沒有出聲。

我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又睡了過去,過了不知多久我又醒來,側身看見海恬躺在牀上不知睡着沒有,我悄悄起身撩開牀頭的窗簾,看見外面有些光了,應該是太陽要升起了。

真有趣,明明被光牆隔絕,卻還能看見距離地球一億千米外的星球。

我發了很久的呆,最後還是拿出了手機看新聞,和往常一樣普通,我又去了地方論壇,裏面卻是一番末日說辭。

還有人發帖子說是要一起追尋源頭,找出真相。

誰不想要真相呢。

我剛剛放下手機就看見海恬躺在牀上看着我,這嚇了我一跳,我拿被子遮着臉,我感覺我臉紅了,因爲我臉頰很熱,“你沒睡啊?”

“很困,但是我睡不着。”

“爲什麼啊?”說出我就後悔了,這句話不是廢話麼,也就只有我這樣的笨蛋還會問一遍。

海恬她沒有不耐煩,她坐了起來很認真地對我說,“還不是爲了奚水——蘇蘇,我一會兒出去,你想喫什麼,我去幫你找。”

“別別別!”我也坐起來,“我什麼也不想喫,外面太危險了,你別出去!”

“我要去的,我今天和人約好了要去找人。”

“誰啊?”

“之前提到過的,程芮。”

我想了想,估計出來找杜奚水和光牆以及程芮之間有什麼關係,這時候我實在是不想讓海恬離開,我趕緊說,“我和你一起去。”

海恬先是認真地看着我,過了幾秒露出笑容,“好啊。”海恬對別人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毛毛糙糙,唯有對我是溫柔認真的。我被她的笑容感染,突然也放鬆了很多。

收拾完了之後,我們溜出了宿舍,先去的程芮的宿舍,我是知道她的專業的,很好找,難搞的是她的室友告訴我們程芮去教室畫畫去了,我們只能再出去找。一路上也都沒什麼人,有趣的是一些安靜的角落裏蹲着幾個人,應該一樣是逃出來的。

繪畫教室離宿舍很遠,期間路過了食堂和媒體教室,也就是在路上的時候,我赫然看見有人被保安帶着離開了學校,那個人很眼熟,就是昨天看見的蕭禹成,我趕緊指着對海恬說,“看那個出去的。”

“哪個?”

“大包小包的。”

“蕭禹成?!”

“他已經被開除了,今天就要離開學校了啊。”

海恬眼神複雜,我知道她在想什麼,這個時候他出去只能睡在公園了,應該沒有賓館可以收留他。

我們看了幾秒就離開了,之後就去了繪畫教室,意料之中,橫橫豎豎的畫架中站着一個女生,長髮鴉黑,身材玲瓏,正拿着顏料盤專心地畫畫。

我其實不明白海恬要做什麼,跟着她走上前去,只是靜靜地看着。

海恬擡手打了個招呼,“你是程芮?”

對面的女生放下畫筆轉轉手腕,她上下看了我們一眼,說道,“是啊,怎麼了?”

“沒事,”海恬聳聳肩膀,“我就是問問你和裴甄那些事。”

我心裏一沉,這爲什麼不問我,這我熟啊,我抿着嘴不太開心地等着想看程芮想要怎麼回答。

她笑得很溫和,“這是個人隱私,我不好多說,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先走了。”她說這麼說,手上有點發抖,開始收拾她的畫板和顏料。

海恬也沒有阻攔,等程芮快要走的時候她纔開口說話,“杜奚水,我一個朋友,有人和我說她之前和你見過,你可能不太記得了。”

程芮要走的人也停住了,“我好像沒有什麼印象。”

“她那部分暫時不說,我來是想要告訴你,你和裴甄與涼川市外的那面牆很有關係。”

“這是污衊!”

“你別這麼激動,之前涼師被凍結這件事沒什麼人知道,也沒人知道和你們的關係。”

程芮突然兩眼亮了一下,怔住像是在思考,她兩眼眉頭鬆緊反覆,“凍結......那天確實有人和我這麼說......那個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我覺得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我想知道那天你們說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程芮放低了警惕,放在畫板慢慢講起來,“那天......”她講起那天和裴甄的約會,又說道那三個突然出現的人,還說着什麼學校凍結的話。

“那時候有提到光牆的狀況嗎?”

“不清楚......好像沒有,還有什麼問題嗎?”

“暫時沒有,你一個人在這裏畫畫,注意安全就是了。”

海恬這麼說着,就拉着我出門,我回頭看了一眼程芮,她拿出了手機好像要打電話,我靠近海恬的耳朵輕輕說道,“你要問那時候光牆的情況,可以問那天三個人中的第三個人啊。”

“對!”海恬握着我的手就往外跑。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看似危險的末日其實帶給我更多的是的美好的回憶。

鐵棍混混 趙成濤

我瞧見幾個小子在我腳下找菸蒂,隨手把嘴裏的煙拿下來塞進了一個人嘴裏,手裏掂量着鐵棍繼續盯着那些人。

從開始到現在都被封了半拉月了,街上的東西也被搶的差不多了,還能有食物供應的那就是學校了,小學初中高中幼兒園都沒人,也就只有大學生能留在學校,這羣國家棟梁是不會缺喫的的。

我選涼師是因爲男的不多,涼川理工和工業一水的男人,出來能幾千,還是涼師好,但是他們也很聰明,涼師的保安也多。

我是不怕保安的,多不過我的兄弟。

其次就是我有個線人,他也是涼師的人,他倒是很倒黴,半個月前出門就遇上我們了,我嚇唬他兩句他就說出自己是涼師的學生,綁了沒幾天我就想到闖進涼師試試,逼着他畫了張地圖摸清了食堂就等着上午七點保安換班。

我能找幾百個人,除了我的兄弟,最多的還是那些不太認識的小雜種,嘴裏喊着要問個清楚,因爲我的線人和我說了一件事。

我前不久去涼師吊了一野的,玩了幾天就覺得膩,也是,我能泡到的能是什麼清純小女生啊,都他媽老油條了,她倒是好,不高興就報警說我涉黑,這讓我躲了一陣。

我他媽最恨的就是這種捅我一刀的,我給她放狠話說是要帶人修理她,蹲在涼師門口好一陣,怎麼也等不到,電話也停機了,之後正好又出了那檔子事,沒等到小賤人,卻等到了一個男的出門。

我讓人把他揪了過來,一看他大包小包,“幹啥的?”

他護着自己的包嚇得抖,“我是學生,你們想幹嘛?”

我拿鐵棍拍拍他的腦袋,“老子是問你怎麼出——來——了——”

“開除了。”

這好的很,我正好要打聽那賤人,也不聽這男的解釋,直接把人扭進了車裏,估計我幾個手下告訴他了,我很討厭涼師的人。

我覺得他是賺了,現在哪有地方住啊,跟着我至少有地方,我晃了晃棍子,他就全說了,人叫蕭禹成,涼師的學生,考試作弊被開除,我問他認不認識小賤人他說不認識,之後我就讓他在車裏畫涼師的地圖,我準備衝進去。

只要有喫的,我也就沒什麼害怕的了,至於其他人會對女學生怎麼樣,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差不多快畫好的時候,我過去看他,他好像有胃病,兩頓沒喫就要死要活的,我是不太在乎他的死活的,我逗他,“想喫東西,行啊,我很想看看人沒了牙怎麼喫東西,要喫,那就給我看看沒牙怎麼喫。”

他臉煞白,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氣得,“說了放我走的。”

“對啊,可我是痞子啊,我說話就是不算數啊,我要是算數了那我不就是好人了麼。”

“求求了,我胃疼,會死的。”

“哈哈哈——”沒痛在我身上管我什麼事,我還覺得有趣呢。

他突然瞪着我,“給我喫點東西,我告訴你一個關於光牆的祕密。”

“你知道個卵子。”

“幾天前,我......”他捂着肚子,慢慢給我講半個月前的一場奇妙的演唱會,啓初我是不信的,但是他告訴我這件事還有別人知道,證據應該就在圖書館門前的那對情侶身上。

進涼師是一定的,我被抓是有可能的,要是別人知道這一切的源頭,那不得了,衝進涼師那就是輕而易舉,這時候應該不會有人管什麼食堂了。

我給了蕭禹成一點喫的,讓他去涼川市論壇散佈流言,一定要哄得那些人都相信這是涼師的程芮和她對象裴甄的過錯。

有比我大的人物組織了進涼師,我就等着這檔口鬧事,越大越好,我就喜歡大場面。

眼見門口保安換崗,我拎上棍子就走。

我喜歡瘋狂。

開口見心 海恬

這兩天校外的那位汪明宋忙着護女友又忙着找蕭禹成,我就安安心心呆在涼師,我是不關心那個蕭禹成的,犯罪嫌疑人,要說我最關心的,那還是程芮。

這一段時間裏我發現程芮這個人真是個完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長得好看身材一絕,成績前茅人緣也好,說話好聽笑容明媚,美好到像個假的。

可能出於她的禮貌和高情商,我們一下子就成了好友,這一陣我和蘇蘇一直去繪畫教室看她畫畫,我覺得我像是監視,她柔柔地回答我,這是在保護她,這讓我好感大增。

她畫畫的畫面很溫馨,我蠻喜歡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也不知道幾點了,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我擡頭看見蘇蘇一臉不開心瞪着我,我問道,“幹嘛,餓了嗎?”

這兩天我們一大早就出門,也沒有喫早飯,我以爲是她累了或者是餓了。

她點點頭,“我們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我再坐會兒。”

蘇蘇也不走,站了一會兒又坐回去,抱着胳膊坐在我旁邊,那嘴撅得都能掛暖瓶,顯然是不耐煩了。程芮聽見動靜擡頭問,“怎麼了?”

蘇蘇撅着嘴,“沒事。”

我和程芮一起笑笑,我就繼續看程芮畫畫,大概也就半分鐘,蘇蘇就站起來收拾東西了,我看她故意把椅子踢響,像是在引起我的注意,我問她,“蘇蘇,你怎麼了?”

她不高興道,“我要回去了。”

我點點頭,等教室裏只剩下兩個人,我開口問程芮,“你最近有什麼想法嗎?”

她手裏的畫筆不停,莞爾一笑,“沒有什麼想法。”

“也是,你的世界裏只有畫畫。”

“這是藝術。”她煞有介事地轉頭和我說道,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轉過頭去看外頭,太陽剛剛把涼川市曬溫,和往常一樣平凡的一天,我站起身去看她畫的畫,發現她這次畫的是我和蘇蘇,我是不懂畫畫,但是水彩組成了另一個自己,看的時候是很奇妙的。

畫面裏我在看她,而蘇蘇在看我。

程芮問我,“像嗎?”

我點點頭,也就在這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音樂,程芮摸出了手機放在耳邊,另手把畫筆放在一邊,在她接起來的一瞬間我看到那個來電名字是裴甄。

“什麼?!”程芮突然瞪大眼睛驚呼了一聲,她咬着嘴脣聽了一會兒,“這是真的嗎?”

我感覺事情不對,趕緊問,“怎麼了?”

程芮匆匆掛斷了電話,拉着我的手說道,“有不少校外的人想要進學校,按照消息,應該就在今天。”

“什麼?”可剛剛,蘇蘇一個人出門去了啊,“這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快回去宿舍,我想你們會沒事的。”

“什麼意思,那你呢?”

“你放心,裴甄會來的,至於那些人,不知道哪裏聽來我和光牆有什麼關係,應該不會對別人怎麼樣吧。”

這可不是我說的,可我現在不想解釋,我立即點了點頭拿起我的包衝出了教室,向宿舍狂奔過去。

跨過教學樓的時候我已經聽到了學校另一邊傳出的躁動,可見確實在今天,還是在現在!我跑了好幾步覺得包晃盪直接扔到了一邊的樹叢裏,竭力向前狂奔,令我頭腦一昏的是我居然看見成百上千的校外人在操場上和保安扭打。

還有幾個人看見我就衝過來,我還是跑進了旁邊的草叢繞來繞去才能脫身,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蘇蘇指不定會被怎麼樣!

從邊緣繞過操場了之後,大概也就在宿舍樓下的小路上我恰好看見蘇蘇一拳又一拳準確無誤地揍向了一個男人的臉,又靈活地轉身一腳踹中了另一個人。

我停在操場和宿舍樓的中間的小石橋上,以前她可老是讓我擰瓶蓋的,今天怎麼會這麼能打啊。她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我,一轉猙獰的表情投給我一個微笑,又躲過那個流鼻血的男人向我衝來,來時還理了理頭髮。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隨風而來。

“你剛剛......”

她突然恢復了之前小鳥依人的樣子,摟着我的胳膊撒嬌,“海恬你終於來了,剛剛嚇死我了。”

“你剛剛一打二。”

她尬笑了一聲,拉着我趕緊往沒人的地方撤,我低頭看她生龍活虎的應該沒有受傷,但是我還是要問,“你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跑了幾步,蘇蘇突然停下盯着外邊去看,我順着目光看過去,居然有一個人翻牆進來,身形很眼熟,我脫口而出,“汪明宋?”

他跳下牆就看到了我,很驚訝的樣子,“你怎麼在這裏?”

“很巧而已。”

“我來的時候看到了其他學校的同學來幫你們來了,還有警笛聲,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們好好躲着,沒事的,我先走了。”

我以爲他是要翻牆回去,卻看他往校內走,我趕緊叫住他,“宿舍樓下都是防爆門,一二樓都有柵欄,你怕什麼?”

“我去找程芮。”

“別找了,她估計和裴甄走了。”

他長長地哦了一聲。

我們三個人在草叢裏說話,見證了一轟轟烈烈的場面,成千上萬的理工科學生從大學園區出來,浪潮般湧了進來,雖說衣服五花八門,但仔細看就可以知道,他們都七八個一組,互相認識,幾乎一個學校承包了一幢宿舍樓的安全,哄跑了那些聚集的人。

我撥開草叢,看見幾輛警車停在校門口,下來幾十個荷槍實彈的特警。

汪明宋出了草叢,“有點事後英雄,但是我要走了,我還是要去找程芮,你們趕緊回去吧。”

我直接拒絕了他,“開玩笑,你知道嗎,程芮的事情就我們幾個知道,別人能知道就絕對是蕭禹成乾的,我要去抓他。”

汪明宋眉頭緊皺,“要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

“嗯。”

我們三個穿過人羣趕往繪畫教室,路上大概經過食堂的時候,我們聽見了一聲響徹雲霏的炸裂聲,像是炮仗。

“槍聲?”我下意識說了一句。

汪明宋臉色一變瞬間就跑遠了,我想他以爲是蕭禹成出事了,等我和蘇蘇趕到的時侯,看到的是一個不認識的人坐在車裏被擊斃了。

腦漿血液四濺,氣味濃烈,我下意識捂住蘇蘇的眼睛,“別看。”

沒成想蘇蘇掰開了我的手指,擡手指着不遠處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蕭禹成。”

“什麼?!”我和不遠處的汪明宋驚呼,一追一堵就截住了他。

果然,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但是確實是蕭禹成,我直接了當,“是不是你忽悠那些人來的?你可太不是人了,居然對自己的校友下手!”

他捂着腦袋往後退,最後靠在了身後食堂柱子上,他帶着哭腔,“我也不想這樣的啊。”

“你別激動,慢慢說。”

汪明宋還安慰他,這讓我極其不爽,汪明宋注意到我的火氣,轉過頭小聲對我說,“聽他好好說。”

蕭禹成又瞄了一眼那槍擊場面,哭訴道,“我一開始只是想恢復我的學籍,我不想被開除,我是不想殺杜奚水的,還有今天,你不知道那個趙成濤,他威脅我,我在他手裏我不得不說,我不想這樣的,我一開始就只是......”他哭得失聲了,“不想被開除啊。”

爲了他的學籍,就把一個活生生的人騙走用牆變成了一個名字,我上前咬着牙一腳踹了上去,在踹到的瞬間被人抱住腰往後退,我重心一飄差點摔倒,轉頭看見是汪明宋,我不客氣地往後打想讓他鬆開,“爲什麼老是護着蕭禹成,奚水的命就不重要嗎?!”

“當然重要,可你不能動手,警察在旁邊,把他交給他們好嗎?”

“送去之前我要打他一頓。”

“違法!”

他這一句話下來蘇蘇也攔着我,我擰不過,只能順着他們把蕭禹成這個雜種移交警方。

等蕭禹成被拷上的時候,我如釋重負。

腦洞大開 姚米

距離隔開世界的光牆升起已經有半個月了,學校停課也半個月了,大家都停在宿舍裏,只有喫飯和必須要出門買必需品的時候纔出門,明宋一直告誡我不要出門,真是把我當小孩子啊。

我沒有告訴他我其實每天都出門,雖然只是在樓下看看花花草草。

我一直以爲明宋是多想了,直到半個月後,我起牀想出門就聽見一陣哄吵聲,我當時正站在樓梯上,於是趕緊往回跑炮灰了宿舍,室友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我扒着窗戶往下看,好像有上千個人一起湧進了校門,門口的幾個保安根本攔不住直接被衝倒了,六樓往下看,只能看見那些人的腦袋,黑漆漆的一個個像是一羣螞蟻,讓人寒毛直豎。

室友也爬下了牀,往下一看這場面也登時嚇壞了,她也感嘆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就聽着那些入侵者勝利般的呼喊,夾雜着撞擊樓下鐵門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宿舍裏的同學也都起來了,穿梭在走廊裏,都穿着睡衣拿着掃把想要保護自己。我當時就接到了明宋的電話,還是不變的告誡我留在宿舍。我立時就覺得明宋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我。

大概煎熬了一個小時,大學園區的各校男同學都來了,出於感動,我眼裏的畫面就如蔚藍的海水沖走了沙灘上的髒東西一樣令人清爽鼓舞。

等各校男同學護住了之後,大家都紛紛出來和他們認識,並道以感謝,魔幻的是,剛纔還是劍拔弩張,在涼師校友的加入下瞬間就成了大型相親現場。

“超級感謝你們啊,你是哪個學校的?”“哪裏哪裏,我是理工的。”“哈哈。”“嘿嘿。”

我正琢磨明宋在哪裏,而我的小室友正看中了一個好看的男孩子就直接把我丟下了,我就只能自己分開人流去找他。

面前一片片都是人,根本見不到他,我只能順着知覺往前走,突然前方食堂附近出了一聲槍響,我頓時就有些慌了,趕緊上前。

等我找到食堂附近的時候,警察已經設下了警戒線,我想知道這槍聲和明宋有什麼關係,但是我怎麼求協警他都不讓我過去,我沒法,只能去問幾個附近的同學,一個男生回答我,“不是我們學校的,是校外的人,好像是抓了食堂司機想要開那輛裝着貨的皮卡出去,被警察打死了,我剛剛聽他們說,叫什麼趙成濤,很有名一個黑道。”

我聽和明宋沒關係就鬆了口氣。

“姚米?”

我突然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我轉頭一看,正是我親愛的明宋,我頓時開心極了,跑過去跳到他身上抱住了他,我哽咽了一下,“超想你——”明宋這次不像往常一樣抱着我轉一圈或者是叉我起來,我意識到場面不對,立即鬆開手,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淚,我下來看見明宋旁邊跟着兩個女同學,看起來一個高冷一個軟萌,好啊,明宋纔是人生贏家。

“這是?”

那兩個女同學主動和我自我介紹,“我叫海恬,我們是校友。”“你好,我叫謝蘇蘇。”

我也自我介紹,“我叫姚米。”

海恬笑道,“我們知道的,汪明宋說了七八九十回,這次見到人了,確實,真他媽好看。”

這可太......我抿着嘴不知該說什麼。還是那位謝蘇蘇出來打破沉默說是先回去宿舍休息一下,於是我們幾個都一起去了海恬和謝蘇蘇她們的宿舍。

在宿舍裏,我們說起這兩天裏不可思議的事情,從杜奚水汪明宋蕭禹成在凝固的涼師遊蕩到遇上裴甄程芮的愛情,之後光牆的產生和杜奚水的離開,接下來是海恬和程芮的相識和蕭禹成的煽動,到現在涼師的危難和他校校友的解救,可真是有的一說。

那位謝蘇蘇很熱情,一會兒拿水一會兒拿喫的,我都不太好意思了,謝蘇蘇突然撿起了一片紙,她攤開來看了看,我立馬注意到了,“怎麼了?”

謝蘇蘇遞給我們,“不像是海恬的字跡啊,寫的居然是涼師被凍結的事情。”

一張紙放在中間的桌子上,我們四個人圍着觀察,確實是匆匆寫成的。

我們你一言我一語,“這好像是奚水寫的。”“之前我都沒有發現你桌上有。”“這也沒什麼吧。”

我看着這片紙突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後一剎那猶如閃電劃破黑夜,我覺得我看到了真相,我指着紙上的最後幾行問,“明宋,她這裏寫學校被凝固是因爲程芮的想法,你覺得呢。”

他垂眸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是,因爲......”

我立即接上,“因爲杜奚水吻了裴甄打破了最原始的畫面,這個動作也是最爲觸動程芮的動作。”

面前的三個人都摸不着頭腦,陸續問我,“那又怎麼樣呢?”

我舉起那張紙,“如果說程芮的想法猶如魔法,那麼請先擇出程芮和裴甄的故事。”

謝蘇蘇兩手舉起來,講課一樣講述着,“這個我熟,他們超級瑪麗蘇的,從認識到相愛,那是很有的說的,到最近纔在一起。”

“你剛剛說到了我想的,瑪麗蘇,我認爲,”我鄭重放下紙,敲了兩下,一字一句,“和這位寫的一樣,我們所遇到的一切本質都是一個瑪麗蘇的故事,或者說,小說。”

這三個人又猶如雷劈一般楞在原地。

明宋突然有些奔潰,他擡手又開始咬指甲,“我沒想到,實在是......我之前一直難以理解爲什麼碰到光牆會變成自己的名字,其實那也是文字,一個設定!”

明宋確實很懂我的話,我們這個結論顯然讓另外兩個女孩子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海恬,她反問我,“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假的,整個涼川市也是假的?”

我暫時解釋不出來,我只是繼續說道,“可這就能理解爲什麼程芮的想法有那麼大的力量。”

那位謝蘇蘇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程芮和裴甄的故事確實是霸道總裁愛上我。”

“對!”她的話讓我想到了別的東西,我接着她的話說道,“那麼程芮的超能力反過來說明,作者把自己的某些想法注入了她,或者說,心理互通。”

“這真是太天方夜譚了。”海恬已經堅持不住了,她倒在椅子上喘氣,“我不行了。”

謝蘇蘇也撤出了頭腦風暴,忙着去關心海恬去了,明宋過來問我,“那我們要去試試怎麼讓程芮和作者互通。”

我莞爾一笑,感嘆道,“作者,或說是創造我們的上帝。”

第三視角 無名氏

他們意識到自己這一切冥冥中被附着於程芮的作者控制,於是打算在第二天去裴甄的迅質公司問問。迅質公司是涼川市有名的獨角獸公司,到了現在保安人員裏三層外三層,可見程芮就在裏面。這也不是裴甄此地無銀三百兩,而是暫時轉移不了。

四個人一起要進門,直接被門衛攔下了,好在海恬有程芮的微信,一個電話過去纔開了綠燈,他們正進門,突然一塊磚頭從遠處拋物線飛來,直中了謝蘇蘇的右肩,又彈開來砸到了地板上,蘇蘇痛得眼淚都來了,拽着海恬的胳膊往下倒。三人沒反應過來,回頭看見門口花壇附近突然竄出了幾十個人衝過來,畫面和昨天如出一轍。

海恬扶着謝蘇蘇就往裏走,明白現在只要是站在訊質公司得,多半逃不了這些人的一頓揍。汪明宋也拉着姚米往裏跑,正好看見電梯裏下來了來接他們的程芮,程芮擔心自己出去會讓那些人更加瘋狂,只能站在電梯裏招呼四個人上去。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依稀能看見黑壓壓一片人圍住了迅質公司的玻璃大門,上了樓,裴甄正掛了一個電話,瞄了幾個陌生人一眼轉頭對程芮說道,“沒事,我已經報警了,出於安全,我們去樓頂,會有直升機來。”

一行人就這麼坐電梯直上頂樓平臺,正好看見卷着狂風的直升機來了。

海恬扶着面色蒼白的人兒,不客氣地說道,“蘇蘇也得走,她受傷了。”

裴甄面無表情,“想走的都走,我留下。”他作爲迅質公司的繼承人,是不會丟下自己的公司的。

遠處的直升機正在慢慢靠近,不曾想那些人已經黑水般湧了上來,都手持管制刀具,眼睛都一齊盯着程芮。裴甄身邊幾個親近的高管都一字排開護着幾個年輕人。

本以爲能等到直升機停穩,卻不曾想有個人居然拿一把搶來的槍對着直升機就是幾發過去,其中一槍正好擊中了飛行員的腦袋,還有幾發打中了操縱檯,直升機搖搖晃晃帶着濃煙墜下去,帶走了飛行員的生命和樓頂上這幾個人的希望。

直升機撞在了旁邊一幢大樓上,螺旋槳粉碎了大樓玻璃,讓直升機直接卡進了那幢玻璃大樓中間,隨後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濃煙和火光慢慢攏過來,讓訊質公司的樓頂更加殺氣重重。

裴甄和汪明宋加上幾個高層都明白無路可退了,擼起袖子就直接和那些人幹上了,赤手空拳,根本打不過那些帶刀的人,沒幾下就被衆人踹翻在地拳打腳踢。

沒有機會了,程芮曾想過無數的未來,但是她唯獨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死,那應該是距離幾十年的事情,可今天老天卻把它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被毆打的那幾個人,還有旁邊受傷的校友,她知道自己要做出一些決定了。

她憋了一口氣走到了外圍,後腰倚着水泥做的圍欄,她轉過身看着暴亂的民衆,用自己並不響亮的聲音喊了一聲,“別打了!”

啓初那些人都沒有在意,等過了幾秒,他們中間有人醒悟過來,趕緊制止着身邊人,都陸續看向了她。

她顯得很剛毅,“我知道我解釋也無濟於事,也知道今天我逃不了,那就如你們所願——裴甄,”她轉頭看向他,裴甄明白了她的意思,猛然掙扎開來,打得身邊人一個踉蹌,程芮見狀頓時落了兩行眼淚,笑道,“好好照顧自己。”隨即攀上天台從樓頂跳水一樣一躍而下。

裴甄再去抓已經來不及了,他眼睜睜地看着程芮急速落下,毫不猶豫地一躍上了天台,幸好裴家一個保安眼疾手快把他拉了下來,然後四五個保安按住了嘶吼的裴甄。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也不清楚這將如何,還是一個暴亂者的頭領探頭去看樓底,他看了一眼就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這是什麼?!”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圍過去看,見到樓底之後都紛紛驚歎起來。得了空,姚米趕緊去扶汪明宋起來,扶着他也跟着人羣過去,確實,他們看到的那一刻他也驚呆了。

百米高樓底下沒有看清程芮的屍體,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排排文字從樓底散開來,就像是煙霧,只不過是文字形狀的煙霧,橫折鉤的文字像花朵一樣散開,花蕊一樣嫋嫋升起。

“天吶——”海恬扶着謝蘇蘇也跟了過來,看着這樣的異狀也驚訝不已,她下意識去看那些文字:

“這是我到了涼川之後的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那個趾高氣揚的人居然是訊質公司的公子,可他前幾天還說喜歡我。”

“我不喜歡那些花花公子,裴甄也不會例外,可我沒想到他是首都大學的高材生。”

“他確實是個有才華的人,只是有時候很難搞,我不喜歡他的傲嬌,但是我喜歡他的人。”

......

“我沒有想到我們會遇到這樣的事,或許是人生中一個最難以忘懷的景況了。”

“或許是永別了,裴甄,願你安好。”

汪明宋也瞄了個大概,“日記?”他自言自語。

姚米搖頭說道,“不對,這是她的一生 ,一個故事,到現在的結尾,顯然可見,我們之前的想法是對的。”

這一切都在某人筆下,你我不過是故事中的人物。

可明白也沒有用了,他們尋找的女主角居然死了,姚米不敢去說,一個死了女主角的故事也走不遠了。

他們沒有注意到,光牆將近以每秒30米的速度往市中心奔來,大部分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成了一個個名字,只有極遠處正好看到這一景象的人才明白,有些人痛苦不已,但是更多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光牆朝自己駛來,只有一小部分人有尊嚴地接受了這一結局。

大概只需要半個小時,整個涼川市都會消失,整座城市上空只留下無數個名字。

幾個在樓頂的人並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那些暴亂的人一部分已經下樓了,還有一部分還在往樓下看,這時候,裴甄落在地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可裴甄出神地看着樓底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汪明宋接起了電話,裏面猛然傳出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就像開了免提一樣,“甄甄,那面奇怪的光牆正在往公司去,爸爸不能多說了,大概只剩下五分鐘的時......嘟——”

他身邊幾個人都聽到了,一齊驚呼,“什麼?!”

那些剩餘的暴徒都捂着頭哀嚎,明明已經除掉了程芮爲什麼還會這樣?難道涼川被隔絕的魔咒就是解不開的是嗎。

汪明宋掛下了電話,對裴甄和幾個朋友說道,“還有五分鐘,我知道,我們之前做了很多,無濟於事,但是我不後悔。”

“五分鐘。”裴甄喃喃着,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汪明宋點點頭,盯着姚米笑道,“五分鐘,姚米,幸好有你在,夠了。”

謝蘇蘇擡頭看着蹲着抱着自己的海恬也笑着自言自語,“是的,夠了。”

姚米和汪明宋對視着,情到深處擁吻在了一起,分開後對視一笑又一起去看面前這座城市,他們從高中相識相戀,到如今能用這種悲壯的方式和整座城市一起離開,真是浪漫的悲劇。

另一邊,謝蘇蘇躺在海恬懷裏,她落了淚,“我不後悔來涼川,不後悔遇見你,我愛涼川,我愛涼師。”

海恬這次總算是聽出了蘇蘇的意思,俯下身也抱住了她,“我也愛涼川,愛涼師。”

無情的光牆飛馳而來,穿透了所有,最後匯聚在了裴甄的身上。

沒有人再看見,裴甄並沒有變成一個名字,而是化成了一朵文字組成的花,搖晃向上,正要和程芮的文字交匯。

所有的文字向上聚攏,匯聚成大大的涼川市三個字,到最後,這三個字也慢慢風化消失,直到一片虛無,就像這裏從未出現過什麼東西。

上帝視角 林視也

更文是真的很累,儘管瑪麗蘇文很爽,但是到了最後就是在是寫不出來了。

盯着筆下那句:程芮被心愛的裴甄摟在懷中,心中唯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

在一起了之後就毫無再動筆的慾望了。

一個瑪麗蘇爽文罷了,更尼瑪更,刪了。

等等,我好像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收到了異世界的電波 。

那一定是錯覺。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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